“好啊。”时岁松开他的手,起身凑近沈清让耳畔,“便替我许个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他的将军便不用再血染衣袍,不会被疑功高震主,不必在凯旋时还要面对朝堂明枪暗箭。
沈清让本以为会听到些“愿与将军岁岁相见”的浑话,却不想……
“为什么?”他哑声问。
时岁笑了,灯火在他眼底碎成星河,那笑容比满城华灯还要耀眼:“因为……”他转身走向金羽卫,声音散在风雪里,“本相今日,突然想当个青史留名的好官。”
待沈清让回过神,红莲暗纹已融入夜色。
半截红绳从他指缝垂落,是方才时岁悄悄塞回来的铜哨。
御书房内,皇帝斜倚在案前,指尖正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一卷泛黄的兵书。
窗外初雪簌簌,将朱红宫墙染成素白。
时岁在殿中央稳稳站定,躬身行礼时耳畔流苏垂落:“臣,参见陛下。”
“爱卿来了。”皇帝随手将兵书掷在案上,抬眼望向窗外,“今日初雪,想必玉门关外,早已是万里同缟素。”
“陛下明察秋毫。”时岁缓步落座。
“宁远将军伏诛之事,想必已让其余几位将军……如惊弓之鸟。”
皇帝忽然轻笑:“惊弓之鸟也好,兔死狐悲也罢。”
他的指尖抚过书页上“范晔”二字:“终归都是朕的……肱股之臣。”
时岁目光掠过案头那卷翻开的《后汉书》上的“顺时者昌”四字。
他唇角微扬,声音里带着几分冰雪消融般的笑意:“智者顺时而谋,愚者逆理而动。这几位将军……倒是很会审时度势。”
皇帝闻言,眸色微深,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审时度势?”他低笑一声,眼底却不见笑意,“爱卿倒是替他们说了句好话。”
时岁垂眸,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语气平静:“臣只是陈述事实。毕竟,若他们真敢逆势而行,今日便不会只是‘惊弓之鸟’,而是……”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皇帝,“伏尸阶下之臣。”
皇帝目光一凝,随即大笑:“好一个伏尸阶下!”他站起身,负手踱至窗前,望着纷扬的雪幕,缓缓道:“可朕倒觉得,他们未必真那么识时务。”
时岁微微挑眉:“陛下的意思是?”
“宁远将军虽死,可他的旧部仍在。”皇帝的声音冷了几分,“边关将士,最重情义。若有人借机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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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岁沉吟片刻,忽而一笑:“那不如,再添一把火?”
皇帝侧首看他:“哦?”
“既然他们畏惧陛下的雷霆手段,那不如让他们更畏惧些。”时岁轻声道,“比如,让其中一位将军,主动交出兵权。”
皇帝眯起眼:“爱卿可有把握?”
时岁缓缓起身,行至皇帝身侧,与他一同望向窗外风雪:“只要陛下允臣一试。”
雪落无声,御书房内一片沉寂。
良久,皇帝低笑:“好,朕拭目以待。”
“陛下漏夜召臣前来,想必不止为这一桩事。”
“朕听闻,爱卿方才在与沈将军同游初雪灯会?”
“连这般微末小事都劳陛下挂心,臣……不胜惶恐。”
“小事?”皇帝微微侧头,目光落在时岁挂着温润笑意的嘴角,“当日派你去云州时,朕的训诫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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