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
“唉。”皇帝长叹一声,“与你何干?你不过一介文臣,十九将余孽攻城时,你尚在百里外的玉门关……”
话未说完,皇帝突然坐直了身子,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额角渗出细汗。
他强撑着帝王威仪,沉声道:“给足周中丞身后哀荣,以……御史大夫之位下葬吧。”
时岁躬身应是,垂下的眼睫掩去了眸中闪过的冷光。
他太了解这位帝王了。
愧疚永远只对死人,而活人,永远要防。
时岁走出御书房时,已是夕阳西下。
他摇着折扇,漫不经心地眯眼望向远处。
箫启明正疾步而来,苍老的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焦躁。这位久居青城山的太傅大人,此刻连官帽都戴歪了,显然是听闻丞相入宫的消息后,连仪容都顾不得整理就匆匆赶来。
“箫太傅,别来无恙啊。”时岁站在玉阶之上,笑意盈盈地俯视着他。
箫启明手中攥着奏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抬头瞪着时岁,浑浊的眼中迸出恨意:“你——”
“太傅的面色……”时岁缓步拾级而下,每一步都踏在对方紧绷的神经上,“怎的比陛下还要憔悴几分?”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道:“听闻令孙前些日子被歹人所伤,不知是否可好些了?”
时岁语气关切,仿佛真的在问候。
箫启明腮边肌肉猛地抽搐。
那日时岁命人砍断他爱孙食指时,他正在城外白云观礼佛。等赶回京城,只见到孩子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
“丞相关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老臣……愧不敢当。”
曾几何时,他倚仗皇帝宠信,对时岁的警告嗤之以鼻。如今在京城这数月,亲眼见识过这位时相爷的手段后,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三分。
“嗯。”时岁忽然抬手,指尖拂过箫启明肩头根本不存在的尘埃。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老臣浑身僵硬如木偶。
“太傅这是……”他瞥了眼奏折,“要去与陛下议事?”
“是……”
“真巧。”时岁折扇在掌心轻敲,“本相方才与陛下说起上元节佳宴……”
他忽然轻笑一声:“听说青城山最近化雪,也不知太子殿下下山时的车架是否稳当。”
箫启明瞳孔骤缩,手中奏折落地。
时岁弯腰替他拾起,顺势将一粒药丸滑入对方袖中。
“天寒地冻的……”他将奏折塞回箫启明颤抖的手中,“太傅可要保重啊。”
第30章
时岁刚踏出宫门, 冬日的夜风便扑面而来。
他拢了拢狐裘,弯腰钻进马车,却见苏涣正倚在车壁上假寐,手中还攥着半卷文书。
“起来了。”时岁折扇不轻不重地敲在他肩头。
苏涣懒懒睁眼, 眼底却是一片清明:“陛下说什么了?”
“还是老三样。”时岁漫不经心地落座, “只是他没提沈清让, 倒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的意料之中。”苏涣递过一盏热茶, “你离京这段时日,陛下突然发觉……自己竟已被架空了。”
“嗯哼。”时岁接过茶盏却不饮, 只是捧在掌心暖手,“早提醒过他了,是他自己不信。”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漏进几缕月光。
苏涣压低声音:“太子未归之前, 陛下是不敢再动沈将军了。”
“挺好的。”时岁忽然轻笑, 将手上茶盏搁回案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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