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强自镇定道:“丞相慎言。”
“梦见你在城西给我买发带。”时岁笑得眉眼弯弯,“还亲手给我系上。”
沈清让闻言,猛地转头看向时岁。
四目相对的刹那,时岁看清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震惊、困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沈清让耳尖泛红,正要抽回衣袖,忽见时岁压低声音:“箫太傅在后面看着呢,将军配合些。”
这话让沈清让眸光一凛。
他反手扣住时岁手腕,在众人倒吸凉气声中,直接将人拽上了台阶。
“不是要买发带?”沈清让声音冷峻,手上力道却温柔至极,“下朝就去。”
时岁怔了怔,下一刻便笑弯了眉眼。
他任由沈清让牵着往前走,在百官惊愕的目光中,轻轻挠了挠对方掌心:“将军真好。”
他们身后的箫启明死死攥着笏板,老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昨夜回府后,他在灯下更衣时,那粒药丸便从袖袋中滚落出来。
药丸上细细刻着“见山”二字。
正是当年他献给皇帝,用来控制沈清让的毒药。
“太傅?”身边搀扶的书童轻声唤道。
箫启明恍若未闻,浑浊的眼中映着前方那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耳畔回响着时岁昨日那句轻飘飘的威胁:“车驾是否稳当……”
一粒药丸,两条性命。
是要保全自己,还是要保住太子。
时岁这是在逼他做选择。
箫启明缓缓松开笏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太傅……”书童见他不动,又低声催促。
箫启明忽然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个锦囊扔给侍郎:“把这个交给青城山来的小道童。”
锦囊里装着他连夜写好的密信,还有那粒赤色药丸。
只不过,被他用刀尖悄悄刮去了一层药粉。
“记住。”箫启明压低嗓音,“要亲手交给穿杏黄道袍的那个。”
他早算准了时辰。等太子服下这分量不足的毒药,刚好能在宫宴上毒发,却又不会立即毙命。
到时满朝文武都会看见,太子是在时岁安排的宴席上出的事。
箫启明整了整衣冠,抬脚踏上台阶。
既然时岁要玩,那他便奉陪到底。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拉上整个朝堂陪葬。
“太傅留步。”
一道带笑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箫启明回头,正对上苏涣意味深长的眼神。
“下官方才看见。”苏涣晃了晃手中的锦囊,“有只乌鸦叼走了什么东西呢。”
箫启明身形猛地一滞。
他盯着苏涣手中那个眼熟的锦囊,忽然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怎么忘了——
这满朝文武,早就是时岁的囊中之物。
所谓一手遮天,从来都不是虚言。
“箫太傅脸色怎的这般难看?”苏涣将锦囊收入袖中,笑得温文尔雅,“可是昨夜没歇好?”
箫启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竟露出几分释然的笑意:“无妨。”
他整了整衣冠,抬脚迈上最后几节台阶。
也罢。
他缓缓整理着被冷汗浸湿的衣领。
那孩子……陈裕安那孩子,总会以太子之尊,替他这个老师讨回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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