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都退下。”他声音嘶哑, “今日之事, 若有人敢泄露半字……”
“诛九族。”
时岁昏睡了整整三日。
苏涣代掌朝政时,才知道民间对时岁的非议有多甚。
“愚不可及。”他冷笑着将拟好的告示掷给侍从,“把太史令的罪状张榜公示,看谁还敢煽风点火。”
他顿了顿:“再有妄议摄政王者,以文字狱论处。”
最后的怜悯?这群人不配。
所谓黎民百姓,有时候愚昧得令人心寒。
苏涣不禁想,若沈清让知道他用命守护的百姓, 正如何诋毁他最爱的人, 该是何等痛心?
房内突然传来窸窣声响,打断了苏涣的思绪。
他匆忙绕过屏风, 只见时岁正摩挲着枕边那枚赝品玉佩,目光空洞地望着床顶雕花。
“今日……是何夕?”时岁声音嘶哑。
苏涣一怔,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九月十五。”
还有一百零七个日夜, 便是除夕。
“快了。”时岁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描摹着玉佩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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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再熬过这三个半月,就能见到他的将军了。
苏涣看着时岁这副模样,眼眶发酸。
“太史令如何了?”时岁撑着坐起来,方才苏涣在外间与侍从的交谈,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罪状已张榜公示。”苏涣递过去一盏温茶。
“嗯。”时岁接过,一饮而尽。
他如今已经不奢望会有人能记得他还喜欢喝凉茶的喜好了。
时岁已经听过太多怜悯。
从封陵城破那日起,就有人在告诉他。
“节哀。”
“保重。”
“往前看。”
可没有人知道,他根本不想往前看。
他只想永远活在过去。
活在那个父母健在,还有时絮和周涉的冬日初雪。
活在那个和沈清让初遇的秋日云亭。
新政如火如荼地推行着,那些心怀不轨、妄图兴风作浪之人,在苏涣轻描淡写的一句“文字狱”下,早已噤若寒蝉。
朝堂上下,一时风平浪静。
然而,随着年关将近,苏涣心中那跟弦崩的越紧。
边关战报已整整三月杳无音信,这般异常,时岁自然心知肚明,却始终缄默不语。
只是最近的脾气越发喜怒无常。
茶楼雅间里,苏涣望着倚窗独酌的时岁。
那人定定望着远处那座将军府。
前些日子,有个不知死活的官员送了位少年入府。那孩子生得杏眼薄唇,抬眼时颇有几分沈将军的神韵。
苏涣还记得那日,少年跪在锦毯上,怯生生唤了声“王爷”。
时岁冷声开口:“抬头。”
少年欣喜仰首,却见一道寒光闪过。扇面边缘在他颈侧划出血线,猩红顺着雪白肌肤蜿蜒而下。
“你的眼睛……”时岁用扇尖抬起少年下巴,嗓音温柔得可怕,“丑得令人生厌。”
“你也配学他?”
苏涣至今记得那孩子惊恐的眼神,像极了受惊的鹿。
心尖上的人,岂容他人染指半分。
“转眼就要到年节了。”苏涣执起茶盏,状若无意地开口。
“嗯。”时岁漫不经心地摇着手中折扇。
御赐亲笔的“长云发妻”四个字自从沈清让出征后的第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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