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就是看重他的资质平平,几个皇子中,就他最没出息了。
仁宗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道:“资质平平无妨,我会好好教他的。”
仁宗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和勇气去反抗。
他蓦地拔高了声音,道:“不是的,不是的,霖儿他何错之有?”
让一个不擅长当皇帝的人去当皇帝,让一个本该当皇帝的人去当王爷,她是想连他的两个儿子一道坑害。
可是,他的母亲根本就不听他的一句话,她让抓了幺儿过来,她的剑正对他的眉心。
啊!
幺儿。
他最放不下的竟还是幺儿。
仁宗死前,护着的人是幺儿,却不是那个曾经他最宠爱的嫔妃。
他难道又不知道等他死后,丽嫔会遭到什么样的祸患吗?
可是,他死前竟也只记得幺儿了。
幺儿跟了他太久了。
他是个太监,是个没根的东西。
那苦命的幺儿啊。
皇帝最后让岑岑写下了立陈怀衡为帝的诏书,在上面盖上了帝王的章印,一份传位诏书,就这样天衣无缝的诞生了。
仁宗见过母亲的最后一面,猛地吐了一口血。
死前,他仍在求她不要对幺儿下手。
毕竟他也只是个卑贱的奴婢而已,他不需要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死前,仁宗仍旧一直叨叨着那句“幺儿,红花开了,要开始死人喽。”
红花开了,紫禁城要死人了。
死的那人却是皇帝。
幺儿趴在他的床榻边,一直哭着,他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一直哭。
最后,仁宗在他面前生生咽了气,一声声长长的悲鸣伴随着“圣上殡天”的声音从乾清宫传了出去,可太皇太后,仍旧是站在窗边,看着院中的红梅,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回过身去。
在将来漫长的岁月中,太皇太后都不会想起儿子死前那悲绝的神情,可是,那让人心碎的声音,却仍旧遗忘不掉。
仁宗留下的那句话,竟成了一句谶语,这皇家的诅咒。
这是那个懦弱帝王给她的诅咒啊!
他们陆陆续续在冬季离世。
她送走了丈夫,送走了儿子,送走了敌人,如今,轮到自己了。
唯有血,才是争权的代价。
她从不怨恨自己是女子,她到死怨恨的也只是,她当初瞎了眼被那隐忍的虎豹欺骗。
她没有输,若她再年轻一些,她不可能斗不过他。
她对陈怀霖道:“你才该是皇帝,是祖母对不住你。”
陈怀霖被太皇太后这突如其来的话晃了心神。
她......在说些什么。
她在说些什么!
别说这样的话来逗他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陈怀霖道:“皇祖母别说了,皇祖母病了,是连脑子都不清楚了吗。”
太皇太后只是摇头叹气,她只是一直不停地重复道:“你难道不觉古怪吗?乔砚,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分明才是你父皇最喜爱的孩子才是,他怎么可能会不立你为帝呢?”
看着陈怀霖越发崩溃的神色,可太皇太后竟是笑了。
她道:“乔砚,不要不信,他抢走了你的位置,是他抢走了你的位置啊。”
你看看你,还整日整日地去和他兄友弟恭,还毫无保留地为他做事,任他欺负,他的一切,就连你喜爱的女人,那都该是属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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