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让她感觉自己和程舒逸贴得无限近。
近到入耳的声音只有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透过昏暗灯影,司听白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睡着的人。
卸去精致妆容的程舒逸露出了不易察觉的脆弱和疲惫。
司听白这才发现,这没有见面的三天里,程舒逸过得似乎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轻松。
淡淡的黑眼圈在瓷白小脸上格外清晰。
程舒逸睡得并不安稳,秀气的眉总是皱着,像是正在被无法挣脱的梦魇折磨着,很轻很轻的呢喃以及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察觉到异常的司听白有些紧张,她抬起手轻轻粘贴程舒逸的脸颊,试图将人唤醒。
她为程舒逸做些什麽,可旁观者无法感知到入梦者的痛苦。
肢体的安抚也只是徒劳。
感知到了触摸,睡梦中的程舒逸猛地抬手握住了这只手。
像是在害怕,攥住手背的指尖用了很大的力气。
皮肉与骨骼被挤压到极致,闷闷泛着痛。
无暇顾及痛感的司听白终于听清楚了程舒逸的呢喃。
她说:“别走。”
反复呢喃着的两个字,被梦魇拖住的人无法清醒,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看见泪痕的瞬间,司听白的心猛地一颤。
当年自己的离开居然给程舒逸造成了这麽大的痛苦吗?
痛苦到即使找到了自己,也仍旧被梦魇折磨。
越想越心疼的司听白慢慢倾身下去,一点一点吻掉了程舒逸的泪痕。
她的动作很小心,像一只幼犬虔诚地舔抵着神迹。
温热咸涩的泪被司听白悉数吻走,仿佛这样,就可以将程舒逸正承受的痛苦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我不会再走了,姐姐。”司听白的吻落在程舒逸的发顶,语气坚定而认真:“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感受到安抚的人慢慢平稳下来,新一轮的梦魇袭来。
程舒逸再次沉沦入梦境。
静静睡着的程舒逸乖极了,像个可以随意摆弄的洋娃娃。
越是安静时,思绪就越纷乱。
司听白的视线落在怀中人的脸上,甚至连眨眼都舍不得。
所以你转行是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吗?
当年的事情,为什麽会给你造成这麽大的痛苦呢?
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吗?
诸多困惑在瞬间里挤满脑袋,司听白敏锐察觉到了不对。
可是这种不对的感受,她又无法形容出来。
按道理说,如果让程舒逸如此痛苦的人是司念念。
那为什麽当司念念出现时,程舒逸并没有那麽多的情绪,或者说,并没有像自己那麽开心呢。
某个大胆的猜测冒头。
很快又被司听白压下去。
当年的绑架案被困在山洞里的,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和程舒逸两个人。
在失去意识前,彼此也是对方唯一见过的人。
所以不存在错认,更不可能还有第三个人在中间。
一向信直觉的司听白否定了自己突然冒头的猜测。
看着怀中仍旧沉睡的人,司听白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喃喃:“姐姐,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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