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身后暗自咬牙切齿,半日说不出话来。
赵明枝冷冷再道:“同为女子,我不愿伤了你颜面,再来纠缠,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又看向陈老夫人,道:“不图老夫人记我半分情分,只不要再做上门,行今日这样事,说今日这样话,两相撇个干净,我便算承了你的答谢了。”
说完,转身便走,再不做半点回头,径直进了院门。
陈老夫人手里抓着陈姑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本想再追上前解释几句,再做道歉,早被护卫拦了,半点近身不得。
也不知是不是在雪地里站得久了,她手脚发寒得厉害,再回想赵明枝方才说话、行事,尤其语气同话中内容,心中更是拔凉拔凉的,总觉得今次好像弄巧成拙,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麻烦。
眼见身后那一位陈姑娘仍是愤愤不平模样,她咳嗽了两声,急忙用力将其攥紧,生怕对方再闹出什么事来,口中则是低声劝道:“陈姑娘切莫同她一般见识,陈公事身份本来就敏感,你那兄长同番寨公子都还在狱中,若是再做了得罪……”
一旁的陈芷蕙也忙道:“元娘,那赵姑娘遇得贼匪都敢打杀的,手里捏着不知多少人命,凶煞得很,你怎能在她面前讨得到好。”
“还是先回府,等你爹回来再做计较。”
陈元娘借个梯子下了台阶,不忘放个狠话道:“等我爹回来,自有她好看!”
然则看着周围许多护卫,那声音不由得越说越低,灰溜溜匆匆回了马车,急忙催着车夫走了。
三人出了巷子,虽然陈元娘再三相邀,陈老夫人还是坚辞道:“我已送了信回秦州等我儿来接,不好轻易腾挪地方,陈姑娘家中事忙,还是赶紧回府,说不得陈公事已经回来了。”
然则陈元娘一走,她便催着孙女道:“你且写封信,好生道个歉,给方才那一位赵姑娘送去。”
陈芷蕙听得一愣,问道:“祖母,那赵姑娘方才意思,不是叫我们不要再去打搅么?此时凑过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陈老夫人心中本就烦闷,被孙女这样一问,更是不耐,道:“叫你写你就写,怎的这么多废话!”
陈芷蕙只好喊人来磨墨,只是提了笔,毕竟同赵明枝半点不熟,竟不知这信要如何开头,半日才囫囵凑了一篇出来。
等这信递到陈老夫人手里,她捏着一页薄薄的纸,看着上头敷衍文字,气得倒仰。
然则到了如此地步,她也知道骂人无用,只好自己把那信一扔,指着桌上纸笔,怒道:“我来说,你来写!”
陈芷蕙终于松了口气,忙捡了笔,按着祖母口述,一封简单道歉信,居然写了三四百字,足有小半个时辰才好。
她写完之后,本以为可以封口,不料却又被陈老夫人盯着认真拿笔工工整整抄了一遍。
等到信件送出,陈芷蕙实在不解,忍不住问道:“祖母,怎的今日这信,写得这样……”
犹豫几息,她才把后头那个词补上了:“这样客气……”
恰才送出的信件中语气,与其说是客气,不如说是低声下气。
便是送给陈岩陈公事的拜帖里,行文也没有这样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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