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说:“燕淼与完颜习达成合作,已经掌控了边南军权。鹿水关一战,七皇男十万大军折损大半,燕淼派出去的三万男兵伤亡不过数千。”
冯争闻言拍了拍雷驹身上的马鞍,感叹道:“我何时也能上阵杀敌?”
“不急,等到边南和朝廷打得两败俱伤,才是你我揭竿起义之时。”应无双收起密信,抬头望向四方镇高大的城墙。
北疆位处两国疆界毗邻之所,数十年前的这里兵戈扰攘、战火频仍。因其形势险要,北疆各个城镇都在城墙之外深挖壕沟,设下拒马、鹿角等物以御外敌入侵。
平北将军应玉树镇守北疆五年之久,终于在十七年前彻底击退北延国敌军,两国签订盟约,此后的二十年里互不侵犯,北疆得以安宁。
十七年过去,四方镇前的壕沟已被填平,十来年的风雨将城墙下的拒马侵蚀得看不出原貌。
两人通过门口男守卫的盘查后进了城镇,一进城就看见男衙役们敲着锣,扯着嗓子在街巷呼喊:“圣上有旨,即日起加收赋税,望百姓知悉,按时缴纳,不得违抗!”
锣声响遍全城,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在四方镇百姓的心头上。
北疆城镇地处偏僻,与京城、全州等地的繁华、富饶相去甚远。四方镇内路面崎岖不平,一阵风吹过黄土弥漫,带着几分干涩与荒芜的气息。
街边多是些低矮简陋的屋舍,店铺稀稀落落,褪色的招幌,在风中无精打采地晃动。镇中百姓穿着朴素灰暗,听到加收赋税的消息后个个面带愁容。
一路风尘仆仆赶到镇中的应无双和冯争找了个茶摊坐下,点了两碗素面。
等候的过程中,茶摊旁买菜的老农唉声叹气地和身边的摊主抱怨:“这日子还怎麽过哟,前阵子说要打仗加了一次税,今儿个又要加税。”
“可不是,现在挣的钱刚够糊口,再加赋税我家里五口人得饿死一半。”卖布的妇人停下手里的活计,擦了擦泛红的眼眶。
“两位客官的面好了,请慢用。”店小二端着两碗面放到桌上,苦哈哈的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冯争抽出筷子递给应无双,道:“我听说北延国的商人经常会来北疆城镇做买卖,双方贸易往来也算频繁,按常理来说,四方镇的百姓不该如此贫困啊?”
应无双也觉得奇怪,正如冯争所说,两国早已止战,北疆城镇内常有商贩带着丝绸、茶叶等货物和北延国商人做生意。这里虽比不上南方那般富庶,但也不至于如此贫瘠不堪。
茶摊里客人不多,店小二招呼完冯争和应无双后,就来到菜摊边上和两个摊主唠起了嗑。
“你们怕不是忘了咱这还有位土皇帝,朝廷的赋税交不上就算了,土皇帝那边的钱交不上可是要拿命抵的。”
店小二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真皇帝远在天边,我们脚下踩着的可是土皇帝的地,种的是土皇帝的田。上月初,老孙家的钱没交上来,卧病在床的老父亲叫人直接打死了,剩下两个十几岁的孩子被抓走,至今生死不明。”
经她这麽一提,菜摊老农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喃喃道:“今儿也是月初,叶五郎怎麽还没来收钱?往里日这个时辰都收完钱了。”
卖布的妇人在兜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钱袋,数了数里面的铜板:“叶五郎要是不来就好了。过桥过路要交税,种地要交租,摆摊要交摊费,等交完土皇帝要的钱,哪还有钱给朝廷的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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