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瑞萱低喝一声:“走!”
父女二人冲出院子,直奔方家而去。
待赶到时,方家的朱红大门早被砍得七零八落,匾额也跌落在地,家丁和仆从的尸首躺了一地,血流成河。
来晚了!
卞瑞萱咬牙,手指收紧刀柄,朝着内院刀剑碰撞声最激烈的地方奔去。
叛军如蝗虫般无处不在,见人挥刀便砍,迎面冲来时脸上还带着癫狂的笑意。
卞瑞萱侧身险险避过,唐刀斩过,刀锋直接被叛军的颅骨卡住。
他未立即死去,眼珠子鼓起,张嘴发出“赫赫”的声音,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卞瑞萱颤抖着手,猛地拔出唐刀,血液溅在她苍白的脸颊上,顺着眼角缓缓滑落,眼前全是一片猩红。
她弯腰干呕,像是要把心肺都吐出来。
卞景辉晚来一步,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我没事!”
卞瑞萱深知时间不多,忍住恶心害怕,抬起头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继续踉跄着往里走。
这个从未习武的姑娘,全靠宁竹在逃亡路上教她的那几招粗浅功夫勉强支撑,脚步却未曾有过半分迟疑。
路上与叛军对峙,卞瑞萱唐刀横挡,堪堪架住一名叛军劈来的兵刃,身上的衣裳早已被刀锋划开数道口子,渗出血迹。
卞景辉见机抬手刺穿对方咽喉。
父女二人合力击杀敌人,救下一个缩在角落发抖的小厮。
卞景辉喘着粗气,大声问道:“你可知道方鹏?他们在哪个院子?”
那名小厮被吓得不轻,整个人抖如筛糠。
卞瑞萱猛地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醒醒!想死吗!”
“不不不,我不想死。”那小厮如梦初醒,满脸写着惊恐,哆哆嗦嗦站起身,拔腿就要往外跑。
卞景辉手疾眼快拉住他:“方鹏在哪个院?”
“前、前面左转……”小厮话音未落就拼命挣脱开来,连滚带爬地逃向门外。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冲向所指方向。
刚踏进院门,便见一名叛军高举长刀,正朝跌坐在地的司若蕊当头劈下——
“住手!”
卞瑞萱不管不顾地扑上前去!
……
与此同时,宁竹当机立断。
“不能再走土路和官道,肯定会被他们追上,我们去山上躲一躲。”
季家几人忙不迭点头。
好在行李早已收拾妥当,马匹套上车,随时能走。
宁竹余光瞥见马车里薛志炳,即使在昏迷中他也紧锁眉头。
她转头看向封炎:“你是什么打算?一起走?”
封炎握着刀柄的手收紧又松开,最终只是沉默点头。
一旁的侍卫递给封炎水囊,絮叨着说:“封大人,您都是为了大人好,想必大人不会怪罪您的,喝点水吧,之后的路还要靠您呢......”
封炎不置可否,接过水囊,垂下眼眸喝了两口。
宁竹看着宁荷和平安都已在车上坐好,一跃上了马车,握紧缰绳。
她转头朝封炎说道:“跟紧。”
夜色中,四辆马车朝着山岭而去。
宁竹走在前面。
也不知道是否该感谢昨夜那场山火,不仅让那些拦路的杂草被焚烧殆尽,还驱赶了林中猛兽,走得还算是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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