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们却像是失去了嗅觉一般。
角落里, 几只老鼠窸窸窣窣地啃食着不知名的秽物。
奴隶们只是冷眼看着, 也不驱赶。
在这吃人的乱世中, 他们活得还不如这些老鼠, 每个人都如同待宰的牲畜,只有死亡才是解脱的那天。
就在这同一片天地,隔壁还能听见商队老板的杯盏相碰、吃酒划拳的声音,细微却刺耳。
他大骂着今天没卖出去多少货,还被个小丫头给拿捏住了,亏了一笔, 酒气随着他的污言秽语在空气中弥漫。
在他的口中, 这些奴隶甚至比不过一头健壮的牲口。
奴隶中传出轻轻的啜泣声。
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她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水从她脏兮兮的脸上划过。
有人开口,长期没有喝过水的嗓音嘶哑破音。
“别哭了!”
霎时间,哭泣的声音更大声了。
“我只是,想我爹我娘了……”小女孩抽噎着,抬手给自己抹眼泪,腕上的绳索却随着动作勒得更紧。
有人冷嗤一声:“我们只是连狗都不如的下贱东西, 哪有什么爹娘父母。”
无人瞧见的黑暗中, 他的眼神是深深的绝望。
小女孩忍不住哭着反驳:“我不是!我有爹娘!”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小女孩一下怔住了。
爹娘呢……死在了地动里、兵祸中。
此时,又有人出声道:“行了!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
“别再把商队老板叫过来了, 咱们还要挨一顿打,闭嘴吧就!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卖出去。”
顿时,哭泣的人更多了,声音压抑又小声。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
“那些货又开始不安生了!?还不快滚去瞧瞧!”商队老板醉醺醺的咆哮声如惊雷炸响在耳边。
随即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钥匙串碰撞的声响。
紧接着皮鞭就抽在了门板上,吓得小女孩猛地一抖,咬破了嘴唇也不敢再出声。
“都是些不安分的晦气玩意儿!再给我哭一个试试!好日子过够了?!今天非要给你们一些颜色瞧瞧——”
仓库内奴隶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门外醉醺醺的咒骂声却戛然而止。
死寂中,所有人恨不得连呼吸都停止,生怕弄出点动静,下一刻就有人打开门冲进来,把他们拎出去抽打。
“吱呀——”
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而出。
害怕的人早就已经把眼睛闭了起来,等待着疼痛再次降临。
然而,他们预想中的皮鞭没有落下,属于那些走狗的怒骂也没有听见,反倒是响起了一道冷淡女声。
“想走的就赶快。”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门前那一抹瘦削的身影上,月光尽数倾洒在她的身上,镀上的光晕刺得人眼睛酸疼。
她丢下一把小刀,转身便离开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没人知道她是谁,也没人看清楚她的脸,那道声音却深深的烙进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离门边最近的人率先扑向小刀,手指因激动而剧烈发抖,他迫不及待地割断手脚上的麻绳。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没得选,就算是选择留下来,等到商队老板醒来,看见跑了这么多奴隶,也绝对会拿剩下的人开刀。
横竖都过不上什么好日子,可至少逃跑后自由还在自己手中。
这些奴隶中曾经大多都是良民,亦或是被用各种理由诓骗而来的人,掉进了这个魔窟,就没想过自己还有重见天日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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