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
他对自己的身体会如何毫不在意,他只是看着谭欢。
咀嚼和吞咽声响在耳边,人体中大量的血液喷溅,染红了谭欢洁白的羽翼,溅落在迟与非的衬衫上,脸颊上,沿着铁笼下面的缝隙涌进去,将迟与非整个人泡在鲜血里,将他衣服上干涸发黑的血迹重新刷上新鲜的颜色。
谭欢的心脏轻轻颤动,他的羽翼也在颤抖。
系统在告诉谭欢这段关于迟与非的剧情时,特意提醒他不要同情迟与非,提醒他是来做任务的,提醒他迟与非很危险。
谭欢没觉得同情,他只是觉得心疼,漫无边际地心疼。
野兽很快吃完最后两个人,笼子边散落一地碎肉残肢。
那两个人的双手断在笼子里,死白的手指仍紧紧扯着迟与非的手臂和小腿。
“害怕了吗?我说过,不要有好奇心。”迟与非紧紧贴在笼子上,歪着头,过长的刘海微垂,整个人笑得像他额角的伤疤一样破碎。
谭欢轻轻呼吸,鼻腔里满是腥臭的恶心味道,他几乎干呕,便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
“是很可怕,还很恶心,但是……”
谭欢抖开翅膀,这次他努力将笼子的一面一起遮住,尽量遮住外面一地的碎肉。
他抓住死人留在迟与非身上的断手,用力掰开手指,扯下来扔出去,再去掰下一个。
那些断手扣烂了迟与非的皮肤,在他身上留下血洞,涓涓鲜血像小溪一样流出来,顺着迟与非的衣摆蔓延出去,那是谭欢来时踩到的血。
迟与非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这几个血洞根本不算什么。
谭欢将几只断手远远丢开,他已不是来时洁白神圣的模样,他的羽翼满是血点,指尖也沾了一片红。
那些星星点点的红映在迟与非的眼底,格外刺目。
谭欢伸出两根手指,压下迟与非的嘴角。
“害怕就说害怕,不想笑就不要笑。”
迟与非的笑容僵硬,慢慢消失。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谭欢,紧紧攥着谭欢的手松开了。
谭欢之前一直想跑,只是挣脱不开迟与非的手,此时迟与非一松手,谭欢下意识扇动翅膀向后飞去。
迟与非跪在地上,仰着头,定定地看着他。
他不笑了,气息比那些吃饱餍足趴卧休息的野兽还可怕。
“你想跑。”迟与非用肯定句。
谭欢飞到半空中,他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迟与非,他压迫感十足,压得谭欢的大脑都无法转动。
那些野兽的虚影突然如烟雾般消散,黑暗里仅仅能维持谭欢看到迟与非的黯淡光影开始闪烁。
明暗交错间,谭欢看到迟与非缓缓站了起来。
关着他的小笼子消失了。
迟与非站直身体,光脚踩着一地血液碎肉,向谭欢走来。
光影不再闪烁,一切归入黑暗。
谭欢在空中飞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迟与非?”
“迟与非——”
这是一个古怪的梦。
谭欢想他一定是被系统天天唠叨剧情唠叨烦了才会做这么荒诞的梦。
他想换个方向找找,后背突然被重重推压,整个人被按在了冰冷的铁栏上。
铁栏出现得突兀又奇怪,黯淡的光重新亮起。
迟与非站在谭欢身后,单手压着谭欢的脊背,他力大无穷,任谭欢双翼如何抖动都挣脱不开。
无数羽毛被谭欢抖落,他发现自己被压在了小笼子外层的大笼子上。
大笼子的另外三个面正以极快的速度收缩,直到笼子的大小堪堪维持在迟与非和谭欢能够站立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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