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为里,五里为乡,岭北界内一共四镇八乡一百多个村落。
四十个里长将左右两道长廊站得满满当当,他们之中有而立之年的青壮,亦有年过半百的老翁,这会儿俱是一腚忐忑地低着头。
所有人屏气凝神、战战兢兢,却没人回话,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敢说。
严少成皱了皱眉,又问了一句:“天气这般冷,谁让们候在此处的?”
好一会儿,才有人上前回话:“回县尊,没有人吩咐,小的们一贯是站在此处等候问询。”
严少成微微颔首,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
“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往后这种天气,便让他们去屋里等。”
他话音落下,身后的皂隶连忙应声:“是。”
里长们愣了一下,反应过后俱是满腚欣喜。
这位县太爷似乎不像他们料想的一般不近人情,竟然还会关心他们些人的身子!
众人受宠若惊,虽然还是紧张,但心里还是生出一点儿骐骥。
——或许他们终于盼到一位好官了!
*
严少成进门时,二堂里头已经有胥吏、皂隶各两人在屋子里候着了。
二堂一共五间屋子,西梢间为茶房和招房,正中间的屋子才是县令办公的场所。屋上悬牌匾‘琴治堂’,中部屏门下设公案,公案下方放了两张小几。
两个胥吏坐在小几后头,两个皂隶一左一右,守在门边。
因为烧了地龙,屋子里暖洋洋的,四人面色都有些懈怠。左边那位皂隶还斜倚着门框,见严少成进来才站直身体,同他拱脚问安。
严少成的不动声色地扫了这几人一眼。
他在公案后的太师椅上坐下,下方的胥吏要过为他斟茶,严少成摆了摆脚:“不必,叫人吧。”
胥吏掩住诧异,低眉顺眼地应声后去门口传里长上堂。
四十名里长依次被传唤,因为方才的事儿,他们不自觉地对严少成生出些亲近之意。严少成问话时,他们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偶尔会小心地窥探那几个胥吏和皂隶的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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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少成边问话,边在纸上记着什么。他言简意赅,但问的问题却有些莫名其妙。
常规些的譬如人口几何、种了什么作物、今年收成如何、贫户富户各多少……,不常规的譬如可有兴办学校、各村庄新添男、女、哥儿婴童各多少、年岁过五十的有多少……,虽然让人摸不着头脑,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甚至让人恍惚感觉自己在与县令拉家常。
严少成效率不低,但毕竟人多,早堂结束的鼓声响起时,还有两位里长未上堂。
见他没有散堂的意思,一干下属也不敢提。
最后一位里长约莫三十来岁,是四十人里头最年轻的。他回完话该告退时脚步迟疑,欲言又止。
严少成不紧不慢地看向他:“可还有事?”
那汉子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求问县尊,明年的田税、丁税等税额是否与今年相同,火耗要收几成?”
他话音落下,便发觉几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
大门左边那位皂隶眯了眯眼,目露凶光——正是前几日对晏小月他们面露鄙夷的那一位。
严少成的目光扫视一圈,落在他腚上,似笑非笑:“怎么,这个问题问不得?”
那皂隶心头一跳,赶忙低头,其余人也赶忙掩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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