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截桃枝掉在了空旷的操场上。
除此之外,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晏尔目瞪口呆:“就这么轻松?”
钟悬瞥他一眼:“觉得轻松你倒是自己来。”
术业有专攻,晏尔选择闭嘴,正要起身,却见钟悬弯腰捡起那截桃枝,抖了抖雨水,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
他的脸上都是雨水,眼睫毛湿漉漉地纠缠在一起,那双灿金色的眼瞳毫无遮挡,在浓郁的雨夜里晃成一线金色微光,如同飘摇的鬼灯。
晏尔一愣,登时汗毛倒竖,心脏在胸腔里重重一跳。
钟悬在他身前半米的地方站定,晏尔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垂眼往下看,桃枝就停在他脆弱的脖颈前,留下一段将戳未戳的暧昧距离。
他缓缓抬起头,对上那双居高临下的、绝对不算友善的眼瞳,哑声问:“你想干嘛?”
“我好像记得,前几天有只鬼一言不合就对我动手,我不计前嫌救他一命,可他到现在居然连句谢谢都不说……”钟悬眼睫微垂,将地上那摊魂魄笼进眸光里,“现在我很不高兴,你说怎么办?”
晏尔干巴巴地说:“谢谢你,你人真好。”
钟悬挑眉:“我是谁?”
晏尔:“钟悬。”
钟悬:“嗯?”
“钟悬、大哥,不是,恩人哥哥,”晏尔飞快瞄了眼逼近自己喉间的桃枝,想起那匹马长得有多猛,在这小子手里死得又有多快……屈辱地低头认错,“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识好歹,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晏尔胆战心惊地等了几秒,那根危险的桃枝终于移开了,落在操场草坪上。
钟悬微微俯下身,沾满水汽的手指按在他发间,笑了一声说:“乖狗狗。”
晏尔:“……”
该死的臭小子!
此番大起大落,晏尔的萎靡不振在遭遇马鬼嚼人事件后一扫而空,满心都是——
不行,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下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钟悬你给我等着!
如今自己势单力薄,不是最好的时机,晏尔决定先附进仇人的身体里苟命养魂,以后再徐徐图之。
至于具体如何行动,交给十年后的晏尔去办。
他擅自给未来的自己交办好任务,顺嘴就和钟悬抱怨起来:“你就不能早点来吗?我的尾巴都被他咬短了一截。”
“是吗?那太坏了。”钟悬弯腰捡起那把伞,不徐不急地说,“下次我会记得给你留条马尾巴,镶在你屁股后面。”
晏尔忍不住:“你脑子真有病吧?”
钟悬笑了半天才说:“你跟我说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自己养养,看看过两天能不能长回来。”
晏尔不太高兴,他的魂魄本来就不大,果冻一样软趴趴的一团,现在还被啃掉一口……他真怕自己越养越缩水,最后就算能回到自己身体里也填不满。
雨声淅淅沥沥打在伞面上,钟悬来到主席台前,把伞丢到一边,单手一撑跳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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