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钟悬面前时,晏尔靠在他肩上,被帽檐遮挡,只能看到一小截白皙的下巴,似乎睡熟了。
刘子堂放低了嗓音:“耳朵睡着啦?”
钟悬说:“他昨晚在熬鹰。”
刘子堂没听明白熬鹰是在干什么,也没想那么多,猫着腰将镜头对准他们:“老武派我过来给大家拍照,来来来,把他帽子摘了,给老武一点蜜月期同桌的震撼。”
钟悬侧头看晏尔一眼,捏住他棒球帽的一角,轻轻掀开了。
晏尔的头发被压得有点乱,额发翘起来一缕,被晨光一照,有种巧克力一样的光泽感。
在快门按下去的那一瞬间,钟悬鬼使神差地往右偏了偏头,两个人头挨着头,中间垂着根白色的耳机线,发梢亲密无间地绕在一起。
“哎真帅。”刘子堂低头看显示屏,嘀咕了一句,“就是怎么感觉拍成男同的震撼了。”
“刘子堂你是不是智障?”前面几排传来关巧巧的嗓音,“老武让你拍集体大合照!你别搞成男女交往过密照刺激他的神经好吧?”
“没男女啊,”刘子堂拿着相机往回走,“这不男男吗?”
整车人哄笑起来,钟悬还没把棒球帽戴回晏尔脑袋上,他就被笑声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似乎睡得不怎么舒服,坐起来掐了一下钟悬的手臂,抱怨道:“你怎么这么硬啊?”
钟悬拿着棒球帽,摘下耳机,随口问:“会吗?”
晏尔“嗯”了一声,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说,“你脸挺软的,但是身体和胳膊都很硬。”
钟悬回答他:“你哪都软,你是一只光吃从不运动的小猪。”
“我在长身体,”晏尔理智气壮,“而且医生说我现在不适合剧烈运动。”
钟悬:“这个理由你是不是打算用到明年?”
晏尔没有搭理他,但又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他觉得鬼不太可能给自己练出肌肉,于是请教钟悬:“你硬是因为尸僵吗?”
钟悬:“……”
晏尔碰了碰他的胳膊肘,追问道:“是不是啊?”
钟悬垂眼对上他求知若渴的眼睛,很认真地问:“你就是那种会指着超市孤儿区对孤儿说你到家了的人吧?”
晏尔眨眨眼睛,无端觉得自己踩到了他的尾巴。
一个小时后,大巴车停在了绿丘公园外,老武带着个红色的鸭舌帽,活像个旅行团的导游,扯着嗓子讲了一通压根没人认真听的注意事项,足足拖了十几分钟才让他们解散。
四月的风是温温凉的,裹挟着几丝细雨吹在脸上,柳絮在空中乱飞。
晏尔拉着钟悬去公园的湖边喂天鹅,看到有几个同班同学已经穿好了救生衣,排队等着划船玩。
钟悬问他:“你想划吗?”
晏尔摇了摇头,仰头看着亮堂堂的天空:“我感觉这雨会变大。”
晏尔的预感成真了,半个小时后,毛毛雨变成倾盆大雨,劈头盖脸地往下砸。
湖中央的小船里传来惊慌失措的笑声,小亭子里挤满了躲雨的学生。钟悬在陪晏尔漫无目的地逛展览馆,晏尔也心不在焉的,听到大雨敲打地面的声音才回神,透过玻璃窗往外张望。
他回头看钟悬,眼睛倏然一亮,对他说:“钟悬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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