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自己的痛觉就会消失——
一片仅剩时钟走动声响的死寂,突然,门口传来锁扣扭动的响动,她打了个激灵、猛地腾出右手抄起魔杖,来者却似乎比她更擅长隐蔽决战时的窍门、随着大门被缓缓打开,迅速得完全来不及应对、对方的缴械咒和昏迷咒分别击中了她和诺曼,屋外的太阳破门而入、照亮了他的脸庞——她没有时间纠结西里斯·布莱克现身的原因,提起的一口气化作冷漠及烦躁:
“……是你。” 她不在意他夺取自己的魔杖,沉重的枪柄坠得她左手发麻,不得不复加右手来借力,“你想做什么,阻止我对吧。”
“我是想请求你别做后悔的决定。” 西里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镇定和平淡的,“杀了他解决不了问题。”
“哦,忽然间你又想当个好人了。” 她并不领情地嗤笑道:“我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也不需要一个布莱克来教我该做的选择。”
“对,我在多管闲事。” 他知道她故意挑拣最难听的话来说,现在她于他的眼里终于是真实得难以捉摸的、具体的人了,所以依然绝不放弃地好言相劝:“埃尔弗里德,是你告诉我暴力违背人性、换取不了真正的尊严的,你的做法不是为了公正——”
“那是我幼稚的蠢话!” 她恼怒地打断,这时她的脸色像一个从墓地里挖掘出来的死尸一样苍白,眼底闪灼的癫狂正是心境的写照、正是最独有的特质:由整个社会建构及造就的、专属女性的“癫狂”,起源于“客观而无动于衷”⑥的现实,杂糅着进退两难的无力,好比困兽犹斗,几声痛彻心扉的苦笑是对自我命运猛烈的嘲弄:“我要承认你以前说得没错,布莱克,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但会让人大快人心!我要的确实不是公正、我要的是复仇,杀人偿命,帮凶手洗脱罪名的人同样该死。哈,想必上帝看不惯我曾经站道德制高点发表的虚伪言论,如今叫我体验生不如死的劫难……你以为你断定得了我不敢真的开枪、我自始至终是个懦弱的羊羔吗?!” 又往前了几步,枪口抵住了昏倒在地的人的太阳穴。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扔下了手里的魔杖、连同自己的和她的,一齐扔在木地板上,他没有走近,举了举空着的双手,没人比他更紧张害怕,不过他的声线近乎是平静得没有起伏,思维正在快速地转动,自己的情感逻辑第一次站上了占优势的顶峰,他深深提起呼吸、轻重力度恰到好处的咬字使每一熟虑后的语句自然落入空气:
“我相信你有为爸爸复仇的决心……真的,埃尔,我只是想告诉你,假如你执意这么做,我才是最应该扣动扳机的那个人:是我一直跟你说别管他们,别理会他们的信件,趁早脱离他们,是我亲手将你从你爸爸的身边推开,也是我主动推脱他们的圣诞邀请,如果不是我,你今年会回家过圣诞节,你爸爸也不会去加班途中遇难,你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不会是争吵。一切都是我的责任,而我无所谓杀人,我无所谓杀了他。但不能是你、绝不可以,因为我实在没办法眼看已经失去父亲的人再夺走另一个小女孩的父亲,我坚信你不会真的想这么做——”
韦勒克先生死后将近两个月,埃尔弗里德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她拒绝接受这终结的现实,灵魂就像献祭的羔羊,没日没夜无声地尖叫,两只眼睛如同被大火烧过光秃秃的林地,干涸得冒烟,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过不久就要瞎掉了,她常常睁着眼盯着衣橱里的一堵墙发呆,半天不眨也毫无泪意。
直到这一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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