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担忧的东西无非是“纳西莎偶尔不太乐观的身体健康”、“市值近期跌了多少”……诸如此类,在他目前的问题面前算不上问题的抱怨……因此他也一如既往不带一分顾虑地跟着去,那是非常简单、稀松平常的一次会面,应付完这个小麻烦,他们会通过壁炉原路返回——
然而,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卢修斯蓦地停住脚,墙壁倏忽间迅速蔓延与封闭,他猛然转过头,只在近乎转瞬即逝的最后缝隙中看见卢修斯那罕见显露恐惧的脸。
无尽的漆黑笼罩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绝对的黑暗,他不知道自己通往抵达的是一个什么地方,摸向长袍口袋的魔杖,却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被偷走了。
难道他被发现了吗?这不可能,这些天他小心隐藏得连母亲都没发现不妥,对方再料事如神也没法抓得住一丝破绽才对……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间弥漫着学生时代才记忆深刻的墨水和羊皮纸的香气,而且不是一般的文具的气味,是一众出身经济条件可观的家庭才用得起的墨水品牌。四周围空气冷冷冰冰,像被前阵子好不容易融化掉的冰块雪藏过,寒意在静静悄悄地流动。
下一刻,黑暗中响起一个越走越近的脚步声,与此同时,类似用于降服火龙的绳索将他紧紧绑在一张椅子上,一位见多识广的布莱克是不会不知道这种绳索出自妖精之手,打造的宝物都是战斗中堪比万能的武器,越是挣扎只会缠得越紧直至勒死为止,所以他一动不动,保持镇定地目视前方,黯淡的光亮缓慢地若隐若现,那人身上的袍子很长,整个人如一樽教堂摆着的雕像,短短几秒钟他已经思索无数可能性,却并没有猜到这是一个女人。
“……你好,布莱克先生。”
雷古勒斯被称呼过“雷尔少爷”、“雷古勒斯小少爷”或是的“布莱克”、“小布莱克先生”等等,但是没有人直截了当地叫过他“布莱克先生”,因为他是家族族谱上最年轻的一名成员。
仿佛是在无声地告诉他:我听说了你,我不在乎你们详细的礼节。
至此,他察觉到她不是来要自己的命。
只不过,恐怕是来拿比命都要重要的东西——
在看清楚烛光下的脸时,他是这么想的。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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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畏惧的不是任何所谓恐怖的威胁,而是掌控不了的、复杂沉重的情感,如同火车脱轨,它们将时时刻刻侵蚀着意识,直到思维陷入怪圈,掀起消耗生命力的无意义情绪,由此反复,以致于本来坚定得不可动摇的决心在冒出另一则可能的想象后变成迟疑,像认真聆听了一回那陷阱呢喃着“下坠吧,来坠落吧”的诱惑,差点重蹈前车之鉴的覆辙、放弃走向超验自我的窄门,掉进以爱与欲或幸福为名义、平庸而俗套的绝境。
幸好,埃尔弗里德没有踩进兴许将会令自己上瘾依赖的泥沼。
她难免短暂地苦闷一阵子。
明明理应尤其擅长察言观色,那一晚的气氛却突兀地急转直下,是一点也不该符合他作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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