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眼睛中,无声怅惘。她病着不说话的时候,真是弱质纤纤,再乖巧不能够了。
可其实,她执拗得很,又倔得很。许是总担心自己活不够时日,但凡是她认定了要做的事,都必然“咬定青山不放松”,身旁人很难有拧得过她的时候。
写话本子也是,对章凌之……也是。
心中的隐忧越发强烈,芳嬷嬷凝望着她,愁眉不展。
“乖乖待着别动,给你弄点吃的来。”
害怕和她谈及搬出章府一事,她索性起身,去厨房忙活起来,只字不提换宅子的事。
甚至连冬宁醒了,她也不敢跟章凌之说。就怕她又情绪波动,大吵大闹起来。
冬宁用过点粥面,只觉肚子里重新暖了起来,身子也没那么冷硬了。
倚靠在床头,感受着体力慢慢恢复,她偏头跟芳嬷嬷道:“孃孃,我没吃饱。”
“听话,你饿了太久,肚子一下不能塞太多东西。”
“唔……”她噘着嘴摇头,猫儿眼耷拉着,可怜兮兮看着她,“就一点点嘛……”
难得看她有胃口,芳嬷嬷只好又去了趟小厨房,琢磨着给她蒸点苹果,再搅个芙蓉蛋。
芳嬷嬷刚一走,冬宁立刻掀开被子,跳下床,鞋都没顾上穿,光着脚直奔园门外去。
赶紧地!不能被孃孃逮到了!
她摆动着小臂,像是才刚驯服了自己这一双腿脚,踉跄地左拐右扭,不多时,终于适应了双脚着地的感觉,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她在花/径中狂奔,呼呼喘气,还未来得及恢复的身体供应不上气血,她跑得眼冒金星,只得坐在石头边歇一下。湖边风更冷,凉风肆虐着她单薄的寝衣,丝质衣料拍到身上,冰凉凉的。
不敢多耽误,
像被老虎在身后追着赶似的,她咬牙,又继续往燕誉园的方向奔。
“那裴一元想把这邹师承安到颍州知府的位置上,打得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王锵说到激动处,手在案几上梆梆敲,也不管这章凌之是他上峰,有什么便说什么。
书房内,二人对坐而论,婢女都被屏退了去。
王锵愤慨得直喘粗气,章凌之摸着茶杯的边缘,只是侧耳听他说,并不急于发话。
“把他们的人放到这里,这新税法还要不要推行下去了?那不打定了主意同我们对着干吗?”越想,他越气。
“阁老,您务必要同首辅大人说,这邹师承的任命,必须要给他顶住了,吏部不能批呀!”
“这批不批的,眼下杨首辅已不大好过问。”他直起身子,语气淡淡:“裴一元把邹师承在陛下跟前露了脸儿,陛下心意几何还未知,这个时候,吏部最好不要到跟前现眼。”
“那可怎么办?”他急得屁股抬了抬,“那我们……”
“砰”一声,书房门忽然被推开。
王锵惊得循声望去,却见房门口站着个小姑娘,娇小纤弱,花颜月貌,懵懂地望过来。娇靥被晚风吹得通红,重重喘气间,小酒窝在脸颊上一跳一闪的。瞧这年龄,竟才不过十五六。
她身上只着一件月白寝衣,勾勒出单薄窈窕的轮廓,一双白乎乎的小脚什么也没穿,就这么赤足贴在地面上。
“嗨呀!”他惊得大叫,瞬间面皮涨红,举起袖子掩住脸,头偏过去,口中不住喃喃:“使不得使不得呀……”
这可完蛋了,这这这……怎么会有个衣衫不整的小姑娘出现在章阁老的书房里?自己可真不是有意要看啊!女子如此穿着,脚还被人看了去,要是严苛一点的人家,怕是要按头叫他娶了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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