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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纵然如此,他却仍被云安拿捏着,什么心啊魂啊都被她攥于股掌之中。

纯!粹!就!是!贱!得!慌!

李翩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骂完却觉得心更疼了。

云安说:“夫弃妇,如弃敝履;妇失夫,如失性命。”

这是一道陷阱一片泥淖,他明白她没说错,所以他连反驳她都不知该如何驳,而他自己亦身在这泥淖当中,挣不脱,逃不掉。

那边李椠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这边李翩的思绪却已是百转千回,三魂失了七魄。

李椠瞧着儿子这副丧气样,忍不住眉头紧皱:“跟你说这些并非征询你的意见,只是告知一声,你也好有个准备。”

李翩发出一声低如蚊蚋的应喏。

“你这年纪,也是时候出仕了。待亲事定下之后,你就去酒泉,别一天天的光顾着陪世子玩物丧志,届时为父修书一封,恳请你大伯给你个一官半职。依为父看,世子洗马或者东宫主簿都不错,日后可直接擢为从事中郎……”

李翩麻木地垂首听着,听父亲为自己安排人生大事,先安排了婚姻,又安排了职事,全都安排妥当了。

他却突然很想逃跑,逃出这间令人窒息的书斋。

之后李椠又说了什么,他再没听清半个字,脑子里像被灌了泥浆,沉闷厚重的泥浆快要让他窒息而亡,来来回回只剩一个念头:云安离开了他,茸茸也离开了他……他就像一只孤孤单单的可怜虫,可悲又滑稽。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椠终于摆摆手让儿子离开。

待得从书斋出来,还没走多远,李翩忽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那恶心感来得太快也太猛烈,他疾走两步,扶着一株花木躬身呕吐起来。

可笑的是,明明难受得五内如焚,吐了好半天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将泪水淌了满脸。

第59章 嗔恚身缚(1) 她的慌乱并不亚于他……

本以为此生再无缘分,怎知陡然峰回路转——纵然爱欲烧手,宿命却仍要他们去捉。

李翩和宋初净的婚事还没走到纳吉算八字那一步就被搁置了,原因是凉王李暠忽然于酒泉薨逝,举国大丧,一切婚嫁喜事全部停止。

崔凝之去酒泉吊唁,募兵之事也暂停,云安这边也只能再等一等。

李暠庙号太祖,谥号武昭,薨后世子李忻嗣位,成为新的凉王。

其时整个凉国一片愁云惨淡。

在朝廷,新王嗣位必然要上演一出浪淘沙,一番大换血之后,有人活,有人死;在地方,大家都还吃不准这新王究竟是仁是暴,需得走一步看一步,地方官吏们难免心内忐忑,寝食难安。

不过这些忐忑的人里面并不包括敦煌太守李椠。

李椠非但不忐忑,李椠拨拉算筹的声音简直已经响彻苍穹。

他和武昭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武昭王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名叫宋繇,但不管是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李暠为人豁达,对这些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们一视同仁地大方——这也是李椠能稳坐敦煌太守这肥美位置这么多年的原因。

李椠并不是个无能之辈,恰恰相反,他从小喜读诗书,谈吐潇洒,就连武昭王都曾在外人面前毫不吝啬地称赞自己这个异母弟弟天资卓越。

可惜的是,具有卓越天资的李椠身上还有两个特别明显的缺点,其实这两个缺点说出来也没什么稀罕,不过就是人人都有,他太突出罢了——其一是好色,其二是贪财。

李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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