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李翩说什么私定终身、肌肤之亲那些话时,他乐得恨不能把李暠的棺椁撬开,把父王从陵墓里拽出来,让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好了,听听他一直疼爱非常的亲侄子都干了些什么!
兰芳竟体、如振落叶的君子?我呸!也不过是个在美色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贱男人罢了。
他忽地又想起当年还在泮宫的时候,那会儿他给所有玩得来的世家子弟都送了美艳胡姬,大家也都乐呵呵地抱得美人归。唯有这个从弟,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的馈赠,这让他十分丢面子。
但他当时并没说什么,因为他前脚刚送完胡姬后脚就被李暠痛斥一顿,再之后便是李翩完成了泮宫的传道受业返归敦煌。
可现在,面前这二人的凄情对望让他又想起了当年那事,重新勾起了他尚未来得及爆发的火气,他心里忽地涌起一股澎湃的恶。
他承认,这份恶来自于嫉妒。
这种嫉妒之感就像身体上爬满了肥白滑腻的蛆虫,不疼也不痒,却细细密密地浑身乱爬,让人从头到脚都恶心得想吐。
他嫉妒当年李暠褒扬李翩而斥责他,也嫉妒现在这对男女的情深意笃。
一个拼死反抗甚至连凉王都不放在眼里的女人,一个抛去君子之态毫不迟疑承认自己淫心秽行的男人——如此种种,皆因他们相爱。
相爱……这个矫情的字眼让李忻烦躁至极。
这样美的爱情,真想捏碎了看看内里是什么样的,看它是遍地渍渣还是破镜能重圆。
他现在很想拆散他们,很想很想。
所以……该怎么拆呢?
忽然间,他想起崔凝之死的时候交代过,让云安替她守住娘子军。
李忻唇角噙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心里倏忽便有了算计。
只听“砰”地一声,李忻将茶盏放回案上,三两步走回榻边,似笑非笑地说:“轻盈,你喜欢她,可是很不巧,孤也看上她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没等李翩回答,李忻面带笑容继续说:“你们并无婚约,纵使已有肌肤之亲,也不过是令人不齿的苟合罢了,根本做不得数。孤是个大度之人,并不在意她是否已委身于你。”
一听这话,李翩稍微恢复了些的面色再次猛然刷白,适才他那样自轻自贱,还以为李忻已经愿意放过他们了,可现在,这是又想出了什么花招?
“轻盈,你是孤的弟弟,孤自然要对你爱护有加。孤听说,叔父已为你定了敦煌宋氏之女为妻,孤以为如此甚好!你和她,不过是露水姻缘罢了,女人如衣服,既已用过,何必再惦念。想我凉国自父王立国以来,一直尊崇操履无玷、清介有守,你是孤身边的从事中郎,岂能牵头做这种不顾廉耻之事?”
李忻负手立于卧榻旁,一番话说得颇有种教诲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卓尔不群的王者正在教训自己不知廉耻的臣弟。
李翩双拳攥紧,身体发颤,正要开口争辩他和宋初净并无婚约时,却被李忻抬手制止。
那边,高高在上的人清了清嗓子,仍旧端着他这个王兄训诫弟弟的架子:“李轻盈,你是陇西李氏大好儿郎,是孤之股肱,将来亦是我凉国社稷重臣。你我兄弟二人何必为了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而阋墙。”
说完这话,李忻转向云安,换了一种慢条斯理的语气:
“至于云军正,孤刚才忘记告诉你了。就在你昏迷不醒的这些天,诸臣议事时纷纷劝孤撤了娘子军,莫要再平白拨出粮饷养些没用的女人。孤想了想,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现下崔凝之已死,玉门军无人统领,留着她们确实毫无用处,不如打发去军屯生养。”
云安蓦然睁大眼睛看向李忻,唇齿颤抖着发出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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