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嘴里涩,吃这又淡又苦的药膳,简直要了老命。
烧成一团浆糊的脑袋里忽然间记起一件事。
他问:“你昨日不是说,新的药膳味道还不错?”
这都什么鬼味道!
只见南般若笑吟吟捧着一盏清香扑鼻的果茶,微偏着脑袋,眼睛一眨一眨:“阿兄生病,我当然要叮嘱他们不可标新立异,一定要按照往日的来做。”
南念一:“……”
好好好,这么报复是吧?
她弯起眼睛,杀人诛心:“今日的花果茶倒是极好,清清凉凉,甜津津的!可惜阿兄喝不得!”
他瞪着她,鼻孔呼呼往外冒热气,心说这个家伙真是长不大,没盯住她片刻,她便让厨房给她开小灶。
此刻实在爬不起来,不然定要收缴了她的零嘴茶。
南念一隐忍半晌,悻悻咽下“滚蛋”二字。
*
南念一生病睡得早,南般若盯着他服过药,便也早早上了榻。
迷迷糊糊间,周围温度骤降。
她再一次感觉到了阴森冰冷的注视。
“啪。”
脚步声清晰在屋内回响。这一次,它出现在距离床榻一丈的地方——就好像续上了昨日的噩梦。
南般若呼吸发紧,心中惊悸。
“啪、啪。”
它一步一步,向着她靠近。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潮湿黏重的声响,仿佛深寒涧底爬出来的水鬼一般。
“啪、啪、啪。”
近了……更近了……
南般若喘-息急促,拼命晃动双手和脑袋,嘴里发出断续微弱的求救。
“啪。”
它停在距离床榻三尺之处,不再动了。
带着幽冷水气的沉水香味若有似无侵入她的鼻腔。
倏而,她听见一声低低的冷笑。
南般若心脏剧烈跳动,忽一霎,她挣脱了梦魇,睁开双眼。
扭头望去,只见树影在窗前摇曳,周围静谧安宁。
南般若坐起身来,抱住膝盖抿紧嘴唇,半晌,惊魂未定。
阴森的恐惧感深深萦绕她的心脏。
梦魇里的“东西”,昨日距离床榻一丈,今日三尺……
她急忙打断思绪,头皮一阵阵返麻。
*
次日。
南念一病情没有好转。
他嗓子也哑了,说话像个粗糙的破锣嗓。
南般若见他这惨样,便没提昨夜梦魇,只叮嘱大夫给他下了双倍重药。
南念一挣扎着起身抗议:“风寒,咳咳,吃不吃,咳,药,都要,七八日,咳咳,才能好!”
南般若长长哦一声:“那我往后病了,也无需吃药?”
南念一:“……”
老老实实端起药罐。
盯着他服过药,南般若离开屋子,顺着长廊绕了一个大圈。
视线一寸寸掠过这座饱受风霜的老宅,这是她自幼生活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很熟悉,无一处阴暗森冷。
从前她有太多无所事事的时间,院中的台阶、廊柱、窗花,早已经被她数过无数遍。
这里从没死过人,怎么可能会有鬼?
南般若怏怏回到屋中,听见南念一沙哑的公鸭嗓,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阿兄。”她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你多病一病,就会习惯了。像我这样,吃药跟吃饭一样简单。”
她摇头晃脑,“你可真难!”
南念一垮着清秀的脸:“咳!滚咳蛋,病都要被你,咳咳,气好了!”
南般若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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