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他的手笔,他来报复她了。
她心胆俱颤:“我兄长,他究竟……”
阴冷蚀骨的气息拂上她的耳廓,打断了她的气音。
“那当然是——”
他故意停顿片刻,满怀恶意,不紧不慢,一字一顿,“病死了。”
感受到她的僵硬和战栗,他愉悦地笑出声来。
“蔺青阳,”南般若心脏停跳,她吸着气道,“你在吓我,对不对?”
他一瞬一瞬直起身躯。
每一瞬定格,他脸上的笑容都在往下消退,待他彻底站直,漆黑的瞳眸中只余一片死寂淡漠。
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珠来盯她。
就像夜里压身的“鬼”一样,他对她的挣扎和哀求无动于衷。
“蔺青阳!蔺青阳!”
兄长生死不知,南般若情急挣扎,“你若伤我家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叮。”
身后传出解玉扣的轻响。
南般若身躯微震,呼吸停滞。
“啊。”他声线冰冷晦暗,压抑太久的狂暴戾气浓如实质,如水滴一般,重重落到她的身上,“来,让我看看,你要如何不放过我!”
“啪嗒。”
一声轻响,玉带被他随手掷在地上。
这样的响动令她头皮发麻。
她的手指在书案上不断摸索。
够得着的地方,只有一张张写满了死字的宣纸,寻不到任何防身之器。
“呲啦——”
身躯忽然一凉。
她的衣袍被他随手掷下。
他仍然单手按着她后脑勺,她右边脸颊紧贴书案,视野极差,连回头看他也做不到。她想看他表情,用尽余光,也只模糊瞥见一个极其瘦挑的阴影轮廓。
他不让她看他!
她半身伏趴,垂在书案下的双腿再如何用力往后踢蹬,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不对,阻碍。
他贴近的身躯散发出阴寒的死气。
南般若心头一凛。
她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蔺青阳的伤势非常恐怖,他在生死之间大约游走过不止一遭了。
他不再是冬日能为她取暖的火炉,他是来寻仇的恶鬼。
当他逼近,她立刻察觉到了剑拔弩张。
“啪。”
似是绷紧的弓弦,重重击打在她的身上。
“蔺青阳……我兄长真的死了吗?”她发出微弱的声音,口中的气息一下一下拂过书案,在黑漆上留下小团模糊,“你告诉我,南念一究竟有没有事?蔺青阳!”
他张弓,搭箭,昂扬指向长天。
她放软了语气哀求他:“蔺青阳,你若不伤我亲人,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好不好?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他终于低笑了下。
“南般若。”他的嗓音里没有任何情绪,“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在意。”
他手掌一握,弓弦勒紧,利箭压下,直指靶心。
“我要的东西,我自会取。”
她的双眼微微睁大。
就好像一朵树上的花,掉落进他掌心里,他毫不费力就可以轻易拨开每一片花瓣。
他想取便取。
“唔!”
忽地,南般若唇畔溢出短促气音,抓在书案上的手指陡然紧握。
摁在她脑后的冰冷大手并没有放松。
他就这么单手按着她,立在书案后方。
肆意攻伐。
写满死字的宣纸在她眼前一寸寸摇晃,那些漂亮遒劲的字迹变得张牙舞爪,仿佛要破纸而出,咬向她。
南般若感觉寒冷。
此刻的蔺青阳,就像一把冰做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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