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本卓又摸出一颗珍珠顺进口袋里,好整以暇。
“只要您不再拥有成为圣子的资格,就已是铲除了主教大人道路上的威胁;孩子们寻宝时发生什么样的意外都是有可能的。可您要是死了,您猜大祭司大人第一时间会怀疑谁?”
事实上也不难料到,圣子失格的过错大祭司同样不会善罢甘休,但接触到恶魔之眼就是尘埃落地,就算是他神通广大的迦隐,也无力回天。
魔龙苏醒后,上一任圣子启程,新任圣子则要进行受洗仪式才能正式继任,而仪式很简单,就是在圣域穹殿当着教廷和菲亚兰所有高层的面,再度进行至高祭坛的认证。
到那时候,祭坛晶石可就认不出“污秽”的楚惟了——哪怕迦隐眼下对这孩子有千般疼爱,也绝不会当着全菲亚兰的面冒险断送前程。
毕竟,那位大人真正、唯一在意的,就只有自己的权力,其他什么都不过垫脚石和绊脚石。
埃德蒙明知自己已经与楚惟划清界限、势不两立,可眼睛毕竟追随了楚惟那么久,无法不为小圣子沉静美丽的脸庞心动,也无法不为此刻的怔忪无措、和将落未落的泪意心痛。
他半是解释半是安慰:“其实只是您的灵魂不会再被至高祭坛认可,并没有什么其他影响。至多七日,恶魔之眼附上的血纹就会褪去,您不过无法留在神庙,但可以回到原来的家乡。只要不从事神职,还是能好好当个普通人的。”
石本卓睨了埃德蒙一眼,对这小子心中所想明镜似的,但没有说什么。
然而楚惟闻言瞳孔一缩。
回到楚家?那滩他好不容易才逃离的泥泞?
再回到被楚南膺欺凌、被养父母冷落和利用的困境,回到整日提心吊胆随时会死的梦魇里?
他宁可被血纹吞噬而死。
“……不要。”
他喃喃。
那声音太小,石本卓和埃德蒙对视一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石本卓竖起耳朵。
“我不要……不要回去。”
小圣子摇了摇头,瞳孔失焦,雾蒙蒙的,好似与世界隔了一场雨。
他像是支撑不住自己,单薄的身形摇晃了下,跪倒在地上。
月白色的斗篷将他柔软地拢在其中,像天边掉下来的云朵。
埃德蒙下意识要扶他,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不再是同伴——或许从来不是——又悻悻收回手。
楚惟大脑一片混乱。
他来到神庙已经两个多月了,当圣子虽然严苛又孤寂,可他也收获了爱——来自迦隐的,来自金果的,包括安岩和其他神官、侍从那打心底的敬意。
不仅如此,他每日能够不受约束地读书学习,最近还有了照料椋鸟和艾缇瑟尔花的新习惯,无论爱意还是平静,都是他在溯夜镇和楚家从来不曾获得的。
更重要的是,他在神庙可以再活十年。
在楚家,看过今夜的日落,谁能保证还能继续明早的日出呢?
每天既要战战兢兢地避开楚南膺和浑小子们的欺凌,还要提心吊胆楚南膺的病情会不会发作、恶化。
轻则被按着抽血,重则……
他不愿继续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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