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惟闻见刺鼻的味道,猜他们是在消毒。用小刀在明槐树树干上能刮下来汁液,加水稀释,是神庙清洁最常用的杀毒剂。今天味道这么大,大概是提高了浓度。
不仅有泼水、擦洗的动静,还有关门,一扇又一扇,伴以低低的惊呼。
——怎么了?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但是我同屋刚刚才……
——那接下来……
——怎么办?
仆从们已经尽量压抑音量,可楚惟的五感都比常人得到增强,还是听见了他们的交谈。
小孩垂下眼睫,看着脚踝上那条代表了地位的金链。
圣子的安全与健康是教廷的重中之重,那个病——无论是流感还是别的什么——绝不能靠近他。
所以,从某种程度而言,被封锁的不仅是圣域穹殿,也有他的神恩宫。
难道自己会一直被关在这里,直到病毒不明不白地消失吗?
它……又真的会消失吗?
楚惟有些心慌,可被主教送回神恩宫、“请”进起居室后,至今没有人来过他的房间。
金果作为大嬷嬷需要统领神恩宫的事务,而迦隐,大祭司必须坐镇整个神庙。
这种极为混乱的时刻,孤独比直面危险还要令人恐惧。 W?a?n?g?址?f?a?b?u?Y?e??????????ě?n?????????????????o?м
起居室很大,够小少年在里面来回转好几圈。可是他无论是坐是卧,是停是行,都摆脱不了那种心慌。
就在他打算随便找个什么人问问看时,终于有谁敲了门。
是冥冥。
小男仆的脸上没了平日里的无忧无虑,反而担忧异常,进门之前还左右瞧了瞧,以保证没人发现他在这儿。
楚惟领着他进来,仔细地关上门,回头问他:“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冥冥抱着胳膊抖了抖,不知是冷还是害怕:“护卫在抓所有生病的人,他们要把那些人关到一起。”
楚惟有些惊讶:“都带去圣泉庇护所吗?位置不够吧?”
“不,不是庇护所。”冥冥仓皇地摇摇头,“是审判所。他们,他们要把病人关在那里!”
楚惟想了想,审判所比圣泉庇护所的场地大很多,如果是在那儿接受治疗……
“不会有治疗了!”总是活泼憨厚到有点儿缺心眼的冥冥从未发出如此惊恐、尖厉的声音,讲得颠三倒四,“他们治不好……传染得太快了。没有药。治不了的。所以,现在要把所有病人都——都杀死!”
楚惟骇然。
他还没来得及问冥冥是从哪儿听到这种言论,就见小男仆捋起袖子,露出密密麻麻的红疹,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殿子大人,我、我不想死,您帮帮我……”
红疹是这次“流感”的初始症状之一,楚惟瞳孔一缩,接着发现冥冥不仅出疹子的区域,其他地方也红得很不正常,只不过因为他本身皮肤黑容易被忽略。
大概率已经发烧了,进入到“流感”的第二阶段。
再这样继续下去,就会进入第三阶段,惊厥、昏迷,直至像那个教徒一样咯血,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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