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要是北方雪原的“那位”知道你在觊觎它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人要倒大霉,整个菲亚兰大陆都要跟着大祸临头!
连楚先生都震惊了,连忙拽住妻子的胳膊:“哎,哎,别说了……”
他知晓圣子有治愈能力,最多奢望一下楚惟能为楚南膺当医生,怎么可能肖想地位今非昔比的养子像八岁之前给亲儿子当血包啊?
楚夫人见丈夫都阻拦自己,理智骤然崩塌:“你想要你儿子死么?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的!你不会觉得楚惟今天走了以后还会再回来了吧?他那么冷血,以前就养不熟,现在更——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你不救就让开!我要救我儿子!”
她讲到后面语速越来越快,而且带着浓厚的西部口音,司酌律已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零星听见“楚惟”两个字,一直没有放低戒心。
忽然,妇人朝楚惟的方向冲过来,带着绝然的架势。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弱小,不知道胆敢绑架圣子会有怎样的后果,不知道自己面对光辉骑士团和圣子背后代表势力相比有多么蚍蜉撼树,这些都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她只要楚惟的血,只要一次让儿子活下来的机会,哪怕是多一年,多一个月——只要楚南膺能够睁开眼笑着再喊她一次“妈妈”——能够换来这个就够了,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在她离「希望」还有几米的距离时,胳膊蓦地被攥住。
那不是普通的制止,而是绝对强势的钳制,力度之大可以轻而易举像折断一根筷子那样折断她手臂的骨头。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愠怒的棕色眼睛,顷刻间明白他会的。
倘若自己再显出半分挣扎,半分对圣子的袭击与敌意。
这个年轻的、凶悍的骑士要做的,就不仅仅是让她断了胳膊那么简单了。
比恐惧和懊恼更先涌上楚夫人脑海中的想法是,她可以为自己的宝贝将任何事置之度外。
什么后果、道德、准则、人性、哪怕生死,都无所谓。
她可以这样不顾一切。
而他也同样。
*
根据教廷法则,圣子在洁净的室内是可以自由走动的。楚家的佣人都很尽心尽职,尤其大少爷的病情需要环境尽可能减少细菌和脏污,在风沙大的溯夜镇里,楚家几乎可以称得上纤尘不染。
楚惟却觉得很脏。他疲倦地蜷在司酌律怀里,满心茫然,好似又回到了无助的幼年。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觉得什么脏。
是到这般地步都要向自己索取的养父母,是时日无多、仿佛一面镜子倒映出自己末路的楚南膺,又或者确定不能救,但不确定想不想救养兄的自己。
无论如何,周遭和八年前差不多的装饰让这个富丽堂皇的房子化作牢笼,和八年前、和人生的前八年一样逼仄,叫他喘不过气。
在骑士长把那一家三口关在充满药水味的屋子里之后,楚惟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我有点想茉莉了。”
即便他和茉莉才分开半小时,即便茉莉就在院子外等待。
他想见茉莉。
又或者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逃离。
沉星湖之夜后,无需多余的言语解释,司酌律已经能同楚惟感同身受。他吩咐安雅先去牵马儿过来。
司酌律什么都没说,不过还是看见了。
在离开房间之前,一缕流光自小圣子的掌心氤氲,如同一段飘渺的乐章无声地、无形地流淌至病床上。
他同样看见了,此前因为父母与楚惟争吵几度想要打断、却什么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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