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肤的疼意吞没情绪,逐渐填满黑洞。乔鸢再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劈进来一缕光线。
仿若画家狂乱的笔触,把世界粗暴地区分为一个个色块。
而正是在这色彩混浊、暗淡且严重失焦的世界下,她得以又一次望见姐姐,与她生着一样的脸孔,流着一样的血,仿若一抹未消散的鬼魂倒映在镜间。
因为是双胞胎啊。
姐姐。她眨了一下睫毛,低低地喃:姐姐,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那么你呢?
你也可以感受到我的吗?
姐姐没有说话。
冬日的午间,乔鸢没有开灯,阳光被窗格切割,寂然无声。
…
莉莉一个人在厕所里呆好久啊,该不会出事吧?
寝室上铺,林苗苗捧着、笔记本电脑看完一场走秀视频,揉了揉眼睛,爬下扶梯。
“莉莉,你还在吗……”
门意外地没锁,她扭开把手,一幕令人惊骇的画面瞬间映入眼帘。
厕所窗锁前段时间坏了,只能拉到一半,既开不彻底,又关不严实,缝隙打进来的光落在镜面上。
光斑游移,乔鸢却跌坐在阴影中,似坏掉的布偶般垂着头,穿着单薄的睡裤,一条裤脚挽至膝盖以上,露出雪白的大腿。
上面有数道陈旧的疮疤,结痂的淤痕,鲜嫩的肉与血。
血沿着腿部线条下滑,染湿发尾,再顺瓷砖纹路往外迂曲地流。
那灼灼的红色,脏乱的白色,乌浓的黑色,强烈的色彩对照给予目睹者一份浓烈的视觉冲击。
林苗苗呆愣半晌,猛地反应过来——
“莉莉,起来。”
“冲洗一下伤口,我记得去年有办手机卡送消毒水的活动……有了,你先坐着,我去楼下医务室买点纱布和药膏。”
林苗苗行动飞快,拖来一张椅子。
当她弯下腰,握着棉签,视线更清晰地望见乔鸢腿上一条条新旧交错、狰狞可怖的伤口时。
——难怪班长夏天不穿短裤。
第一时间冒出想法。
很想问她怎么下得了手,不疼吗?这样对待自己有多久了?
可留意到她的模样,明明面容平静,却又狼狈苍白,好像把全身血液都放干了,只剩下一副虚弱的皮囊,碰一下就会崩裂。
林苗苗忍下探究的念头,包完纱布,握了握她的手说:“有需要叫我。”
“汤有点凉了,你别喝太多。”把汤匙递到对方手上,她转身去清理卫生间。
有关乔鸢身上发生的事,她不说,她就不问。林苗苗将其称为情商和默契,也就是她妈嘴里的眼力劲儿。
其他室友没有午睡习惯,被尤心艺叫去吃烤肉了。
下午缝纫课,乔鸢操作不了缝纫机,生怕她因为太积极奋进反而伤到自己,老师特批眼睛痊愈再去上课。
直到林苗苗收拾好所有东西,准备出门,乔鸢才终于出声叫住她。
“苗苗。”音色掺沙一样地哑,“你……周末有空吗?”
今天周四,明天周五,林苗苗秒答:“需要陪去医院服务吗?我可以!”
“不去医院。”乔鸢说,“去衡山。”
“车费和吃住我出,另外再请你泡温泉,你只要陪我去当地一个地方就好……可以吗?”
继攻击性后,这也是第一次,林苗苗亲眼见证处处完美的班长卸下面具,露出没有把握的表情。
简直像被晒化的糖葫芦,里头藏着脆涩的山楂果子;也像溺水的人,被抛上岸的鱼,给人一种非常努力、无助却又倔强不肯服输的感觉。
和她当年不顾爷奶阻拦、咬牙跑来上大学的劲头好像。
更何况班长帮过她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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