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跟他说再见。”
“咪!”
名为财神的长毛猫发出娇气的叫声。
“再见。”
主人与猫离开,周围便顿时空寂下来。
陈言侧躺在床上,凝视着黑暗,没有睡意。
脑中始终回旋那天听见的谈话。
“呦,好消息啊,终于和好了!”
“不管怎么说,你以后也该对人家好一点。”
“收到,无良老师说得都对!”
“……你就贫吧。”
“照这情形下去,你俩不会真结婚吧?到时候记得喊我吃酒,好歹是军师,高低算半个媒人吧?儿子,有红包不,金额怎么说?”
“那什么、我要坐主桌,收费提供代酒服务,啤的五十一杯,洋的两百,白的五百!”
“姓吴的你可真是狮子小开口,我就不一样了,爸爸要一千!”
“那我两千!!”
“哇,是不是兄弟,你们能要点脸吗??”
笑闹,怪叫,316宿舍内喜气洋洋。
那一秒明野的声线何其幸福。
好比十个热气球。
一百个甜腻的奶油泡芙。
为什么。
陈言稍稍抬起手臂,借着微光,凝视那只几度令他欣喜却又割伤的蝴蝶挂件。
它悬停于他的眼中,玻璃折射出炫目的波动的线、投映至天花板上。他想不明白。
乔鸢,你,为什么毫无反应……?
我改变主意了,不打算搬出去;为什么要跟室友说这些?明野,凭什么放任我成为你和朋友间的谈资;我觉得受到了冒犯;我生气了;
我们分手吧;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即便不说出类似台词,至少该有一点动静才对。
然而明野一头扎进租房市场,每天微信不离手,好似彻底恢复热恋期的劲头,丝毫未受阻。
或许,没能收到那份录音吗?
误以为垃圾邮件删除了?被拦截了?手机坏了?电脑故障了?有无数种可能。但陈言思维缜密,亦针对那些可能实行了诸多措施。
譬如往她和林苗苗的微信和常用邮箱里各发了一份附件。
以乔鸢的敏锐,不可能辨识不清明野的本性。
“你……在想什么。”
怔神间,手指轻轻触及蝴蝶,蝴蝶倏然摇曳。
长长的触角与晶莹的翅膀一起,在空气里划出线条,化作一支笔,一根线、一根线描摹出独属于乔一元的眼睛,睫毛;稍嫌轻盈清冷的脸型。
一旦笑起来,眼睑便鼓鼓的。如金鱼鼓胀的腹,尾纱朦胧美艳,化作眼尾的曲线。
看着她,陈言总能意识到自己愚笨,有太多问题想问。
睡了吗?
晚饭吃的什么,有没有饱。
眼睛,好一点吗?
什么时候再去救助站呢?我答应你要给猫狗洗澡,不过,第一次尝试做那种事。
稍微,还是需要一点监督不是吗,以防我做得太差劲,不小心惹怒你所在意的小动物们。
虚构的乔一元微微偏头,眼神淡漠、沉静,只是与他对视;
鼻梁上一粒小小的痣仿若恒定的世界中点,也一样保持缄默,并不回答。
倒是表哥饭桌上猜测:“也许有别的计划,不然感觉不太符合她个性。”
究其原因,表哥:“直觉。”
陈言:“她的确不是那种性格。”
“怎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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