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部抵墙,线条弓弯。脖与腹一并曲张着,向下,向上,浑身肌肉大约绷到了极致,经光束照出沟壑。
他一手施力撑住玻璃。
手掌很大,五指分开,骨头生得不那么秀气,反倒粗犷,野蛮。
好比嶙峋的怪石,磕在硬物上疼,坠下低软的洼池则溅起溪流水花。
一种粗糙的质感。
类同足以刺破膜的尖刺;能够轻易捏破皮、捣出果肉及汁水的长指,捂住嘴、牢摁脖子的掌心,似乎伤害感很足。
腕处一节凹陷的表带印记,对方左臂屈折,手肘被热温浇红,手指因反复摩擦而泛红。
入侵者立时转开视角,眼皮轻跳了跳。
“明野?你在里面干什么?”
“……洗头。中午吃饭没注意,袖子上沾了油。”
陈言音色低闷,接近于冬季放了一夜空调的室内毛毯,久未浇水的杉木,干得厉害。一点火星便能剧烈地燃烧起来。
“刚才问你。”他道。
“你说可以用这个浴室。”
是吗?乔鸢没有印象。
“你接着洗。”
她摸索着靠近洗手台。
“要拿什么?”陈言哑声问,将淋浴关小了些。胸膛缓慢下陷,极力抑制住喘息。
“面霜,脸有点干。”
“我来。”他套上裤子,来不及穿上衣便推门走出来。
堪比一只悍然的大物出笼,冷气扑盖,全身筋肉顷刻紧缩。
发尾刚被打湿了,他没空擦。
上身自后方环绕过女生纤薄的背,陈言单手撑台面,左手臂拉长了去拿镜子旁的东西。
“哪个面霜?”滚烫的气息从他嘴里呼出,沙沙的,仿佛含住她的耳珠,“长什么样?”
“橙色的扁圆罐。”乔鸢垂着眼,眨了一下眼睛,“应该在第二格。”
看见了。
陈言右掌托底,左手去拧,双臂形成闭合的空间,这样一来就更近了。
距离令人溺息,况且乔鸢提出新的要求:“帮我抹一下,脸和脖子。”
她直直望镜,同镜里朦胧变形的他对视。旋即朝一旁偏头,宛若献祭的羊羔,主动向猎人奉上脖颈。
天鹅一样无暇的肢段。假设用手握,想必能留下一串一串鲜明的指印;
若用唇齿、用舌头去舔,去吻,去咬,催生出水淋淋的深痕,红的,青的,紫的;
任由秾丽的色彩相互涌动交杂,触目惊心。坏了皮的嫩肉最是鲜粉,娇脆,兴许会剧烈地发肿,乃至流出血丝——
雾条倏地打横,抚过男人乍然收束的腰,侵入她贴体的睡衣领口。
对着镜子,陈言指腹蘸取乳白膏体,往乔鸢脸上一下一下抹匀。
他的手不算稳,尤其掠经锁骨一点红血痣时,修长的手指濡湿,围它打转许久。
“好了。”水珠滴答落痣,腻开浆糊状的液体。
陈言退开身。
背后的左手却始终攥死大理石板,血管喷薄跳动,形状狰狞得好像快挣脱人体,径自跳出来。
——这人,倒意外地有自控力。
“你弄好了么?”乔鸢问。
“我,”陈言抬起眼眸,停顿两秒,“还没洗完,地板也没擦。”
“那我去外面等你。”
“好。”
背靠门板,卫生间内再次响起水声。
这回没有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气,不过,闭合的眼皮,滴水的下巴,不住滚动的喉咙与泅湿的肢体,差不多能构象出来。
一门之隔,乔鸢仰头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恢复平静。
陈言用了好长时间,终于出来时。
“好了?”
“嗯。”感觉声音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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