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当事人拒绝得利落,动作虽缓慢,抓着扶梯一步步沉力稳当往上走。
淋了雨,头发黏腻得不像话。乔鸢取下头绳,脱了衣服——大衣,毛衣,接着是中领保暖衫和薄绒裤,再内衣裤、袜子。仿若蜕皮的蛇,外壳堆叠地上,她从中走出。
四肢匀长,面目空洞。
一条成年的蛇。
绝大多数时候,在洗澡前,乔鸢不介意花些时间认真观察自己的身体。
仔细研究自己的两半脸是否对称,头发长度如何,肌肉神经怎样精妙地运转。哪里长着痣,有几颗?脚底的茧子有没有变厚。
但今天例外。
她仰起脖颈,将水温调到最高,感受到皮肤快速发烫绯红,痛觉舒缓神经。
热水迎头盖面,粗暴而凌锐,冲击她的身体,穿刺毛孔,唯有如此方能淹没负面情绪。
只是,还不够。
痛楚不够强烈,宣泄便无法落于实处。家里没有剪刀、小刀、美工刀,锁得严密,以防姐姐自伤。
妹妹就利用金属发夹,尖端对准掌心一阵密集地戳;锯齿磨着肉,捕兽夹般留下一排排、一道道深刻的呃印痕。
——不够。
她推开玻璃门,找到藏于管道旁的粉刺针,拆开胶带,反手扎向左臂,十几下,几十下。孔洞滋滋冒。
乔鸢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随着猛烈的痛楚传遍四肢百骸,腥气蜿蜒蒸腾,糟糕的迷茫与负罪感渐渐消淡。
她平静地收拾好残局,擦干净镜子、盥洗台、地面星星点点飞溅的血迹,又一次咬断胶带弓身将粉刺针张贴到水管背面。
头发湿淋淋披肩,她捂左臂,指尖微微发麻。一走出浴室,猝不及防被绊倒,膝盖重重落地,感觉就像。
她刚回家的那一晚,夜半惊醒,急着下楼所撞出的伤,竟延滞到此时此刻才陡然发作,叫她痛苦地窒息。
妈,姐,爸,帮帮我。
她也想喊。张嘴溢出的却只有一团不成型的雾,似羊羔濒死的嘶声。
房间里一片寂暗,那些她所需要的人,她所渴求的感情,全部在医院。电光之火之间,乔鸢毫无道理地想起一个人。
“打开……微信。”
她找到手机,发号施令:“陈言。”
“陈言,最后一条消息是‘看春晚了吗’,十分钟前。”手机播报。
屏幕裂得触感不灵,乔鸢点击好友一会儿才触发语音通话反馈。
双击确认。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道:“我在温市,现在,你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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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农历31号,陈言随父母回老家过年。
由于酒的存在,氛围很快升温。
陈言少时跟着老一辈生活挺长时间,因而保留房间。他握住手机,转身将纷乱的谈话、笑声阻隔门外。
结束通话没多久,门被敲响。
二叔家的两个堂弟接连踱步进来。
“哥,能借点钱不?”
大表弟19岁,复读中,伸手比出一个数:“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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