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守峰第一时间做出决断,公司停工,发动所有员工帮忙。对外表态则愿意提供巨额奖金换取相关情报,按日结高薪聘请当地民众相助寻人。
与此同时,鉴于他自身广大人脉网、曾以友好企业家的身份同衡山政府合作项目,包括乔童安优异的外在形象。
案子很快惊动市局,随着案情舆论不断发酵,志愿者协会赶来助力;旅游社、星蒲中学唯恐担责,慌忙出力;
即将迎接新生的明德高中更是积极组织学生家属们自愿参与寻人活动。
一时间全城轰动,然而,乔童安仍踪迹全无,形同人间蒸发。
众所皆知,任意灾难援救、人为案件时常有黄金72小时的说法,意味着受害者存活率高、侦破力度大。
以此比拟,大家奋力寻踪却不见丝毫希望,便暗暗为这桩‘夏令营失踪案’标出了白银期,七天。黄铜期,一个月。
再往后,即便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注定被抛诸脑后,压到桌底。
不巧的是岭阳县隶属南方,临海,六七月处于梅雨季,附近山又多,路难行。
断断续续的暴雨下了半月有余,刚停没两天,五级台风毫无预兆降临。不论大家有多着急,行动只得叫停。
乔守峰父母离异,年少独自出来打拼,没有老人负担。洪丽爸妈却闻讯惊惧病倒,一个突发中风住院,一个以泪洗面,每天打电话追问最新情况。
连日奔波同样使得夫妻俩暴瘦憔悴,迫不得已下,两人只得暂时返家。
那天是7月10日,所谓黄铜期的倒数一天。
受台风影响,衡山雷电交加,深夜乔一元被姐姐的尖叫惊醒。
披着汗涔涔的发丝、黏湿的睡衣和干燥的嘴,她循声下楼,听到妈妈哭声:“阿峰!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说啊,快把东西放下!”
中间穿插咣、咣、咣的脆响。
爸爸没有答话。
乔一元又往下走了两台阶,大门开着,邻居家放来玩的塑料袋被风刮进来,卷缠她的踝骨。她低下头,瞧见小腿乱七八糟的红点肿包。
抬起脚,底下一排水泡。
破了又长,长了踩破,变成死掉的皮,一层层叠加。
“咣——!”
“别砸了,阿峰,我求你,别砸了行吗!”妈妈急得用力拍打丈夫,脸庞发红,“那是童安的,她用奖金给家里买的钟,回来看不到要难受的!我叫你停手!乔守峰,你有毛病就去医院看!!”
那是乔一元第一次见到妈妈如此盛怒,第一次听她冲爸爸恶语相向。
爸爸甩开她,一只手拖椅子,一只手握榔头,自顾自又转移到客厅。
那时候的他一点不像爸爸,甚至不像一个老板了,机械性举起胳膊,固定住钟盘,用力——锤啊,锤啊,眉眼间晶莹的渣屑纷飞,满脸、满手的血。
红彤彤的血。
“总算不吵了,”说完这句话,爸爸扔下锤头,转身上楼。
与小女儿擦肩时,他低垂眼珠,衣服缝线滑至肩膀以下,一眼都没有看她。如同梦游。
——终于安静了。当初的乔一元并不明白他的嘟囔,时值当下方才恍然。
姐姐回家后,爸的钟停了。
她的却没有。
…
雷鸣一声大过一声。
扶小小老板下来,章姐格外有职业道德兼节俭精神地递上手机:“门后边捡的,屏幕裂了,开机能用,你还要不要?”
“谢谢
。”乔鸢接过来,“我要上楼了,厨房留着菜。”
出那么多事,她倒还记得章姐没吃晚饭。
“行。”后者答应,其实没想多管。见她实在脸色苍白,一副有气无力走不动路的样子,才问一声:“背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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