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一个‘财富中心’。”乔鸢慢吞吞移动起来。
通过电话,陈言能听见风、雨、雷电和鸣笛声,一些无法描述的杂音渐渐过渡为音乐对白。
乔鸢选了一家西餐店,人少,安静。
“要到第一个服务区了。”陈言腾出一只手往下勾了勾领子问:“有收到压岁钱吗?”
“……”
“我收了四个。”
他自言自语、给小孩讲故事似的说:“堂姐去年结婚了,没有回来过年。同辈里剩我年纪最大,下面4个堂弟、两个堂妹收得更多……”
无聊。
蛋挞不好吃,乔鸢托着脸:“我只有一个。”
得了回应,传闻中不善言辞、厌烦闲聊的陈师哥仿佛吃到糖果,顺理成章地接下去:“往年我也只有一个,今年去爷爷奶奶家过年,他们分开发红包。我爸发了一个,大舅也给了一个……”
不影响开车么?
乔鸢懒得打断,放任人型电台播报,就当白噪音了。
虽然找话题有点困难,可一能感知对方情绪状态,二能及时确认行踪。
高速车不多,陈言中途停下来开一罐咖啡,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题涉及假期,爱好,生活与学业。
当钟声敲响十二点,似乎宣召全新的未知,纵使大雨亦无法阻挡人们奔向新途的兴奋。店外人潮汹涌,不确定是谁先慢下脚步。
年轻人们纷纷移下雨伞,让雨珠落到脸上、睫毛上。
“新年快乐!”他们喊。
“新年快乐!!”
大家带着喜悦的笑脸,相互祝福。
“乔鸢。”电话另一头,陈言慢慢说得十分清晰:“新年快乐。”
她快乐吗?
以后会快乐吗?
乔鸢不知道。
淡而暖的荧光烛火旁,她轻吐出一口气。手肘折叠、手指弯曲倚在窗台上,身体微微前倾,漂亮清绝的脸庞笼罩烟雾。
“新年快乐。”
良久,她叫,“明野。”
…
两点半,陈言进入温市。
两点四十六分,下高速。
乔鸢打开共享位置,西餐厅已经关门好一阵子。
满街纸屑和渣滓,她没有伞,不想买,就低头站在滴雨的屋檐下,抿住唇,好像被撵出来的一只动物,湿淋淋地生着闷气。
“我好像,找到了。”电话传出陈言偏低的声线,“看见你了,隔壁有一家咖啡店?”
“我看不见。”乔鸢语气寡淡,“但听到一个人声音有点像你。”
说着,她抬起眼睛。
仿佛倒退回那一天,鲜亮的霓虹灯牌与影子,然而今夜无红灯,没有马路、拥塞的人流与明野。
冷风吹动衣摆,陈言静止两秒,随后大步上前,一言不发便拥住她。
——紧紧的,有力的,欠缺礼貌的。
带着雨气的颀长身影蓦然压下,本该令人反感叫人提防才对,可是,……温暖。
乔鸢直挺挺站着,被他的气息所包裹,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沉静而有力,奇异地穿透了雨夜的嘈杂,将寒意隔绝在外。
真的,好温暖。
好似身上所有血液慢慢流回心脏。
人在进食后血糖升高,那种轻微的、令人迷醉的眩晕感。
刹那间,几乎能让人产生强烈的被爱感。那种虚幻的体验,伪概念。
乔鸢感到神经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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