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站着一对中年夫妇,衣着光鲜,却面目狰狞,女人紧紧搂着一个同龄的男生,男孩脸上挂着几道浅浅的红痕,正抽抽噎噎地往母亲怀里钻。
女人高高抬起手臂,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直直戳向少年的额头,指尖几乎要戳进他的皮肉里,唾沫星子随着尖锐的嗓音飞溅:“除了打架还会什么?瞧瞧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赔钱!必须赔钱!警察同志,您可得给我们做主!”
少年眉心狠狠一蹙,骤然抬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寒光凛冽,眼尾微微上挑,阴沉沉地剜向女人。
他咬紧牙关,嗓音清冷,字字带刺:“是你儿子先犯贱,他骂我在先!”
女人闻言,嘴角一扯,脸上浮起一抹扭曲的冷笑。她猛地向前逼近一步,嘴唇张张合合:“他骂错了吗?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孬种!成绩那么烂,整天就知道挥拳头,不是你先招惹我儿子,他稀得搭理你这种下三滥?”
“你——”少年眼底戾气暴涨,他猛地站起身,五指蜷缩,一双手紧紧攥成拳,咯咯作响。
然而挥拳的刹那,一旁的警察眼疾手快地架住他的手臂。
少年胸膛剧烈起伏,喉间溢出低低的喘/息,像头被铁链拴住的野犬,目光却仍死死钉在女人脸上,恨不能撕下她一块肉来。
廊道另一端,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一身挺括的藏青色警服衬衫,肩章凛然。
听到这边动静,他下意识地顿住步伐,侧首循声望去,深邃的目光穿透人群缝隙,锁定了骚动的源头。
映入眼帘的混乱景象,令他剑眉倏然蹙起。他迈开步子,两步便靠近了风暴中心,视线扫过一旁紧绷着脸的年轻警员,声音不高,却分外低沉:“怎么回事?”
警员立刻挺直脊背,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低声汇报了前因后果。
赵明肃听着,神色微微一凝,旋即,他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被围在中间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身形单薄,眼眶通红一片,泪水倔强地悬在浓密的睫毛上,将坠未坠,一张尚显稚气的脸庞绷得紧紧的,写满了不驯与不甘。
他裸/露的皮肤上,那些伤痕赫然在目,光是看着,便隐隐传递出钻心的痛楚。
这幅景象,触动了赵明肃心底一丝恻隐,他指尖微动,不再迟疑,上前两步,高大的身影瞬间隔开了那对咄咄逼人的父母。
他侧过身,目光落在那对纠缠不休的父母脸上,语气沉着:“多少损失,我来承担,事情到此为止,”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少年,补充道,“别再为难一个孩子了。”
那妇人闻言,吊梢眉一竖,涂得鲜红的嘴唇翕动,似乎还想不依不饶地争辩,身旁的丈夫却猛地伸手,用力攥住了她的胳膊,飞快地使了个眼色,轻微地摇了摇头。
妇人喉头滚动,将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的嘴唇不甘心地蠕动了几下,最终混着唾沫,挤出尖利的一句:“行!只要有人认赔就行!我家宝贝可不能白挨这一遭啊!”
被护在身后的少年,此时猝不及防地仰起头,视线撞上身旁的男人——
警服衬得他肩背笔挺,身形利落,如松如岳,乌黑的短发根根分明,唯有那紧蹙的眉心,沟壑纵横,为他平添了几分超出年龄的沧桑。
他如同一座沉默而巍峨的山岳,无声无息地,将那兜头浇下的风雨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前。
少年薄薄的唇瓣微微张开,似乎想吐出拒绝的话语,他早习惯了独自硬扛,不习惯这般突如其来的庇护。
然而话音尚未出口,赵明肃已干脆利落地探手入怀,取出皮夹,修长的手指捻出数张鲜红的纸钞,径直塞入了那对父母的手中。
少年的眸光骤然颤动了一下,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尖锐地刺向眼眶深处,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瞬,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将那汹涌而至的鼻尖的酸楚,连同那股几欲夺眶而出的湿意,一并强行压了回去。 w?a?n?g?阯?f?a?b?u?Y?e???????ω???n????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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