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原本只是觉得有些怪异,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他昏昏欲睡地睁开眼,看见那双逼近的、饱含欲望与兽性的眼眸时,悚然一惊地往后退了几步。
可他已然入了狼窝,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那一夜,那在众人面前从来豪爽义气的好兄长潮红着俊面,手腕激动得不住发抖,他紧紧将他拥在怀中,不顾他的挣扎,埋首于他的身体中,唇齿粘稠,近乎哀求道:“子濯、子濯,让我亲亲你,就一会儿就好,长兄求你了……”
男人在那一瞬间不再是欣赏他、爱护他、亲近他的兄长,而是沦为了一只失去理智的兽,那些唇齿间的涎水、翻腾的池浪、被掀翻的金杯酒盏,无一不是他逞凶作恶的罪证。
心脏之间宛若被无数条毒蛇撕咬纠缠,毒液深入肺腑,叫他如今想来,通身都泛起潮湿的冷汗。
江让微微垂眼,他死死盯着自己曲起的指节,好半晌,才凝起气调,低声平静道:“臣不敢。”
一瞬间,商泓礼仿若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他泛着森青意味的手骨缓缓松开,半晌,嗓音沙哑道:“你不敢?”
“哈哈……你不敢啊……”
发冠凌乱的皇帝就这样半坐在地板上,他眼眶猩红,一手挡脸,好叫自己在这人眼前不要显得过于狼狈。
好半晌,又或许只是几息之间,商泓礼方才放下手臂,男人从前沉稳持重的面庞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阴鸷与病态的意味。
他慢慢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跪伏于地、曾与他数次争锋的臣子,蜷缩指节,一字一句嘶哑道:“罢了,你要去便去,朕不拦你了。”
看着那人恭敬退出的身影,商泓礼垂眼掩盖眸中阴戾的火焰,他想,乞求对方的自己确实是蠢得可笑。
都这么多年了,怀柔政策用得还不够多吗?
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江让永远、永远也不会爱上他。
“苏明晋,召昭仪、顺泰二宫那两人来罢。”商泓礼疲惫地半靠在龙椅间如是道。
苍冷失色的议政殿许久才听到敲门声。
一白一红两道身影袅袅而来,两人双膝跪地,双手伏地,额头触手,隐约对视一眼,恭敬高声道:“臣妾叩见陛下。”
空气微静,好半晌,两人方才听到上首的皇帝漫不经心的问话:“爱妃起身罢。”
宜苏、妄春微微低眉,一副柔顺的模样,再次叩首道:“诺。”
起身后,宜苏心中转念思衬了许久,确定自己与妄春这段时日传出宫外的消息并未被商皇知晓,这才放心几分。
这厢正想着,商皇森冷的眸已然瞥向了他,似笑非笑道:“两位爱妃这段时日进展如何啊?”
宜苏闻言,赶忙再次跪下身,装作害怕局促的模样道:“陛下,是臣妾二人无能,实在、实在是那江丞相——”
狐狸精眼眸转了一圈,细声羞恼道:“那江丞相实在是个正人君子,无论我兄弟二人如何诱惑,他竟都不为所动,臣妾、臣妾实在羞愤欲死——”
商泓礼闻言微微眯眼,好半晌,直到看得殿下二妖冷汗直流,方才收回眸光,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唇畔含了几分细笑:“罢了,他是个有个性的,寻常的胭脂俗粉确也蛊惑不得。”
宜苏闻言当即忍不住咬了咬牙尖,心中却隐隐多了几分得意。
他只笑这商皇不了解那人。
对比起商皇这般惯性压迫的上位者来说,江让会喜欢他和妄春这般红袖添香的类型才是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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