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之知道温颂很难释怀,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在这座豪宅里过得越好,就会越羞愧。
因为他的朋友们一个在工厂,一个在医院病房,一个在福利院。
周宴之自然可以承担起三个人的生活,置办一套房子、安排工作、照应后半生,这对他来说没有经济压力。可他知道,温颂不会接受,温颂的朋友们也不会接受。
温颂和乔繁连鹏鹏的手术费都要打欠条给他。
“小颂。”周宴之在温颂吃完前开口。
温颂放下碗。
“你说的,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我说的,你可以不要当做没听见吗?”
温颂愣住。
“不是因为结了婚,我有义务承担你的喜怒哀乐,所以不想看到你的负面情绪。结婚是为了让你幸福,不要擅自本末倒置。
你开不开心,我很在意。”
温颂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蓄起泪花。
这不是周宴之的本意,刚要抽纸巾,温颂就低下头,闷声说了句:“我知道了,谢谢先生。”而后离开餐桌,匆匆上楼了。
周宴之以为温颂还要难过很久。
他还特意上网检索了“如何哄老婆”之类的妙招,认真学习到半夜。
结果第二天,他刚下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是系着围裙的温颂。
温颂正在煎牛排,片刻后放下锅铲,两只手不太熟练地转动着黑胡椒瓶。
宋阿姨擦完桌子,铺上餐垫,余光扫见周宴之的身影,“周总,起来了。”
温颂循声望去,露出了笑容。
“先生,早上好!”
他笑容灿烂,眼睛亮晶晶的,全然不见昨日泪流满面的模样。
周宴之怔在原地。
温颂把牛排摆在盘子里,像模像样地装点了几根芦笋和牛油果酱,端过来放在周宴之常坐的位置,又想起来,跑去厨房端来咖啡。
他羞涩地站在桌边,“先生,这是我给您准备的早餐,没有宋阿姨做得好吃。”
“为什么突然做早餐?”
“我……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明明先生对我这么好,我还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把负面情绪传递给先生,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温颂抠着手指,深吸一口气,“我决定要改掉这个毛病。从今天起,我每天都会给先生准备早餐,用笑容面对先生,给先生一个好心情,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先生哭了。”
周宴之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更心疼,还是更无奈,也许兼而有之。
他想象不出,该是怎样的成长过程,能让温颂无论开心还是难过,都习惯性把自己的需求放在最末位,习惯性付出和讨好。
他突然很想回到十年前。
不,十六年前,回到温颂失去父母,被送到福利院的那天。
周宴之是个现实主义者,不喜欢假设,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希望世上存在“如果”。
如果那一天,他并不是在母亲的敦促下走个过场,而是把温颂带回家,如珍似宝地呵护他长大,那该多好?
“早晚餐不用你做。”他说。
温颂摇头,“用的用的,先生年底工作忙,正好也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你现在不能劳累。”
“怎么会累?先生知道的,我动作超级快,只需要早起十分钟。”
他做出炒菜的姿势,露出一个笑容,两颊的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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