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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强度混战之余,儒家还能保持这种级别的动员能力,那就说明先前的种种手腕——印刷术也好、造纸术也罢,甚至再加上历史研究院的精妙助攻——都决计不能损害到儒家的根本;被精心挑选出来的穆姓方士可以将大儒们羞辱得体无完肤,编段子编漫画三百六十度的嘲讽儒生,以强力动摇儒生的学术权威;但他能起到的作用也仅此而已了……你总不至于指望这点伤害能有什么大用吧?

奇技淫巧当然很厉害;但要指望着一星半点的奇技淫巧就能阻碍儒家这种庞然大物,那就纯粹是想太多了;甚至搞不好儒生适应了新技术,还能玩得更花呢。

皇帝本人当然清楚这一点;他还同样清楚,一旦确认了这个事实,那就等于宣布制衡策略的再次失败——如果连辛苦挑选出来的疯批都无法战胜儒生,天下还能有多少人是他们的敌手?

辛苦筹谋,付诸东流;至尊心中之屈辱破防,自然不难想象。也难怪憋屈一夜不能释怀,还要偷偷找心腹排解发泄了。

不过,要是过度渲染这种悲哀,却难免有质疑穆姓方士办事不力、未克全功的嫌疑。所以卫将军踌躇再三,才要特意到穆先生处委婉解释——在他看来,无论陛下的策略成功与否,穆先生都已经算是绝对尽力了,委实不应该有什么苛求。两位圣上挑中穆先生搞制衡,好歹还能靠着新技术挠儒家一个满脸花,伤不了根本也可以给对手一个没脸,节目效果总是有的;要是遵循旧制继续用些什么神经术士,那搞不好大家的名字都得上什么方术诈骗名人录,成为反诈案例中格外光辉灿烂的一页——那才叫丢死个先人呢。

有鉴于此,卫将军对穆先生甚至可以说是感激的。他很小心,很含蓄的向穆祺解释,陛下的“不快”、“忧虑”,都只是因为小小的挫折,而绝非质疑穆祺的能力,就是生怕会在双方的合作中生出什么不该有的缝隙。穆祺本人则并未表态,只是默默倾听长平侯的解释,面上并无多余表情,仿佛只是在长久思索。等到长平侯小心解释完,他才望了望窗外——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可以看到星星点点、没有光污染的闪烁夜空。

“我明白大将军的意思。”他轻轻道:“其实,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无法战胜儒生,本来就是意料中事。儒家毕竟是生长数千年之久,已经可以称得上‘伟大’的意识形态。与这样伟大而顽强的意识形态作战,当然很难——很难获取胜利。”

卫青:…………等等,这态度不对吧?

长平侯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和穆先生相处了也有几个月了,印象里这位大爷是和自家陛下齐上齐下不分高低,发起疯来连天都敢捅破个窟窿的角色;这种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人物,什么时候会说出这样冷静、克制……乃至于近乎消极的话?

当初宫变造反你不消极;当面开大蛐蛐皇帝你不消极;现在不过是区区几个儒生打上门来,你反倒消极了——这这,这消极的对象是不是有啥不对头啊?

说实话,他设想过穆祺阴阳怪气讥讽自家君主(反正也讥讽惯了,当听不到即可);也设想过穆祺看热闹不嫌事大,说一堆挑拨离间的话把事情闹大;但千想万想,却从没有想到过如此冷淡的反应——离奇变故突如其来,居然一时反应不能,只能愣在原地。

在长平侯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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