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驾有这样惊人的射艺,恐怕犹胜于当年的陈尧咨,又何必屈身从贼?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尊驾要是愿意屈就,老夫可以从中作保……”
被他竭力招揽的少年英才并未开口。反而是另一个劫匪冷笑一声,一脚把童太尉踢了个翻滚:
“先来后到晓不晓得?一货不侍二主晓不晓得?当着你老子的面就敢撬墙角,翻了天了!”
显然,因为变起仓促,高官们跑路时都来不及准备什么安保(谁知道乱世一到,这些保镖还靠不靠得住?),大多是独身上路,于是在劫匪面前浑无抵抗之能,多半是一个照面就屁滚尿流、直接投降,乖乖交出了自己随身所有的财物——于是贵人们十数年数十年所搜刮积蓄的,堪称当时最珍稀罕见的物事,便一件不落,统统进了贼人的口袋——痛哉!
事实上,因为朝廷管理严苛,汴京城的治安——或者说,至少是汴京城高官聚集区的治安,一向都还是相当可靠的;时时刻刻都有更夫和衙役巡逻检视,提防事故。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巡逻的人手竟在无声无息中被全部调走,去向不明,居然连敲钟打更的声音都听不到半点。一开始高官们还心中窃喜,觉得没有闲杂人等捣乱,刚好适合他们趁空溜号;等到劫匪的铁拳当头砸下来,贵人们才知道大事不妙;但很可惜,这个时候已经太晚了。
白龙鱼服,天下所忌,统治阶级脱离暴力机器的保护,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呀。
卯时四刻,收获极丰的劫道四人组由小道返回位于城西的皇家园林;此时苏莫已经将首尾收拾完毕,几个时辰前尚且还一片狼籍的别院,现在是里外一空,干干净净,只有中间收拾出来一个软榻,仰躺着人事不省的道君皇帝。
只能说,先前苏莫不准他们打脸还是有点用的,现在用被子将身体一遮,看起来依旧是一个体体面面、正正常常的皇帝,丝毫没有刚才痛哭打滚,求生不得的惨状。
显然,苏莫的打算是预备对外宣布皇帝被现下的恶劣局势“气得病了”,暂且在园中养病,不见外人,而以手诏控制局势;等到确认赵官家已经完全服帖,这一辈子都不敢对他龇牙哈气之后,再以某些妙妙小道具远程操控,着手组织城防,预备与金人硬刚。
自然,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这个方案是绝对没有一丁点实现的可能;带宋的体制是周密的,带宋的制度是完备的;不是说搪塞一句生病,就能让皇帝留在宫中为所欲为——实际上,几十年前仁宗也突发过疾病,一时不能视事,但当时的宰相富弼韩琦是直接冲进了宫里面见皇帝,亲眼看到仁宗的病容、亲手服侍官家服药,确认一切无误之后,才告罪退下。
宰相上佐天子,下抚百官,有什么是不能知道、不配知道的?只要有一个靠谱的宰相在,那一切封锁内外、隔绝消息的阴谋,都绝不可能得逞,这就是带宋制度的强大之处。
——但还是那句话,前提是没有遇到道君皇帝。
“我打算把太子传唤过来开会,一并收拾了。”苏莫淡淡道:“道君皇帝奇葩绝伦,他的宝贝儿子,钦宗渊圣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灯。与其将来守城时父子斗法,又来个激烈斗争;不如我现在做一做恶人,直接把两个都料理了。”
没错,虽然道君皇帝御极数十年,到现在已经是臭名昭著,人人掩鼻;但至少到现在为止,大概是太子久居东宫,尚未出来办事的缘故;朝野中不是没有士大夫对这个未来的皇帝抱有幻想,期盼着将来他可以拨乱反正,整顿乾坤;所以,在众人犹自抱有幻想的时候对这个看似无辜的太子下重手,肯定是要激起强烈反弹的,搞不好还要留下莫大隐患——不过,用不了几年的功夫,汴京人就该骇然发现,自古歹竹难出好笋,道君皇帝那个家庭教育,是永远不可能培养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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