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现在该轮到下一位了,河北西路提刑刘豫——哎呀,这还是陛下的本家呢。”
刘先生的脸彻底黑下去了。
或许是这个笑话实在有点太过分了,在仓促解决完刘豫之后,刘先生的表情依旧非常难看,说话也很少。穆祺略微尴尬,还想着要不要设法缓和缓和;结果当天忙完,刘先生居然径直找上了他,开门见山,略无遮掩:
“儒生们都是这样的吗?”
“什么——喔。”
穆祺稍稍惊愕,随后反应了过来。显然,这几天反复走访诸位类人群星,确实给刘先生造成了极大的刺激;当然,这也是非常正常的,毕竟同气相求同声相引,在亲眼见证过整个王朝一切贱货的精粹与结晶之后,一般人的确很难对这些虫豸及虫豸们依附的体系产生任何好感,不过……
“以此上升到整个儒生,那也太过分了一点吧。”
刘先生冷笑:“你还要替宋朝的儒生辩护?”
“人总要实事求是。”穆祺道:“公允来讲,北宋的儒生在纠正五代十国遗留的堕落邪恶风气上,还是有巨大成就的。”
北宋当然是一个保守的、偏安的、腐坏的政权;但天下的事情要看和谁比,和唐末五代十国比起来,带宋的儒生当然可以挺直腰板,理直气壮的说一句他们劳苦功高,没有辜负历史的重托——无论如何,那种活人相食、伦理扫地、人间猛似活地狱的五浊恶世;那种毫无底线、毫无顾忌、毫无秩序可言的究极修罗场,终究是被儒生们用经术典籍、用圣人之学,用数十年数百年的呕心沥血,给一点一点的扳回来了——这就是人家的功绩,不容抹杀的功绩。
自然,这个纠正的力度是很可疑的,从后来金人一到秩序崩溃,上层骤然放出的那一堆妖魔鬼怪来看,宋儒恐怕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纠正过五代的弊端;范仲淹王安石苏轼等谈论数百年的心性道德和天道伦理,到头来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只能将五代的恶毒惯例暂时囚禁起来而已。所谓存天理、灭人欲,终究只是虚妄。
不过,虚妄归虚妄,人家至少还是做了点事情的。如果因为末世的混乱颠倒而一概否认,似乎也不符合常理。再说了,同样作为统合人心的意识形态,儒家在同时代的表现其实也不算差。
“陛下还是要知足。”穆祺道:“至少在靖康南渡之后,儒生还是在自我反思、自我批评,试图纠正以往的学说。这已经很难得了。”
刘先生冷笑了一声:“这也叫难得?”
“当然了。”穆祺道:“毕竟还有各种宗教垫底呢!”
同样是被国家奉为圭臬的意识形态,北宋灭亡后儒生痛定思痛,引咎自责,还是做了不少深刻的反省;但身为罗马国教的十字教徒,在帝国灭亡的惨痛背景下,推论出的原因却只有一个:
——罗马人种不行。
所以说事情还是要对比来看,如果你觉得儒生整天搞那套“圣人的本意是好的,都是下面执行歪了”的赢学已经够抽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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