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来自华国某官媒的新闻播报员,正在收音广播里用华语快速地播报着提词:
“……华国著名画家江沅声生前著作遭恶意侵权一案,历时半年已有初步定论,案件被告沈某因涉抄袭系列遗作,判赔300万元。该案一审判决书于三日前公开,公开当日发生意外……”
新闻里侵权案中的被告沈某,不巧,正是他沈尤澜。
播报员一直喋喋不休,聒噪。沈尤澜想关掉播放,但摸不准关窍。
乱摁几次适得其反,播报声量渐次提高扩散,填满周遭,宛如催命。
吵。好吵。沈尤澜又开始痛苦了,想着生不如死,不如去死。
他摔下地面,向上攀手,捉住一只半满的玻璃杯,抬头就自灌,水流沿着鼻口腔下淌,汹涌冲撞,塞得他窒息临头,即将活活溺毙。
然而,命运又不让他如愿。
彻底窒息时,播报声传到套房外的走廊上,走廊响起敲门声,白人服务生找上门,用华语朝着门内的人轻声道:“先生,打扰,请问您醒着么?”
门内,沈尤澜抵死抓着玻璃水杯,在忽而到来的敲门声里,手指剧烈颤抖——又一次求死失败。
算了。他倦怠地想。既然没法成功,先看下对方来意。
玻璃杯掉下去,磕在地面,顺着撒出的水痕骨碌碌滚过去,那只病态苍白的手伸出来,屈起纤长的指节,再次尝试。
这次,他终于摁灭了广播。
“咳。”沈尤澜勉力调动嘶痛的声带,只得轻哑地回应敲门声,“我醒着,您请进。”
生死关头被打扰,仍回复敬语,世上怕是没有比他更温良的罪犯。
服务生推门进来,道:“先生,如果您已洗漱完毕,请您跟我移步,船主人Chio先生想见您。”
门内侧的不远处,传来一声“嗯”的应答。
落地玻璃窗外,红日如血汩汩滑入屋内,服务生走向窗前。
那里窗沿下的床边,暂居这里的沈尤澜跪地而坐,眼睫下沿是白而薄的眼睑,几乎透明。
沈尤澜似没什么力气,在服务生搀扶下踉跄站起,又抬眸,露出眉眼间浓郁的病态憔悴,向服务生轻轻道谢:“有劳。”
服务生答了不客气,见他浑身水渍,欲言又止:“您尚未完全恢复,需要休息片刻再去么?”
“没关系,我没事。”沈尤澜答,“请问Chio先生在哪里?”
他很清楚,世界上取名Chio的异国男性不止一人,也明白大概率不会是他的那位初恋。
但时至今日,沈尤澜已在穷途末路,不怕继续失望。
何况……柚子香气,与他曾经那位Chio关系匪浅。
问完,服务生答:“船主在邮轮顶层的专属套房,我带您过去。”
沈尤澜点头,他静站着定了定神。
服务生带领去向,他们往外走。抵达走廊,有不少船员往来。在沈尤澜经过时,船员窃窃私语,眉目间流露鄙夷。
一些人甚至刻意用的华语,看似议论实则当面嘲讽:
“那人是三天前捞上来的华人通缉犯吧?居然还没被丢回海,命真大。”
“你没听说?船主已经决定收留他了,我猜船主是图他那张漂亮的华人脸,啧啧,绝好的初恋替代品。”
“啊,你是说让他替代那位华国小画家?不是吧,小画家虽然早逝,好歹也是华国顶级少年天才,这人……这不就是个通缉犯么?”
“啧啧,广播新闻里还说就是他抄袭小画家遗作呢,这种人渣,哪里配当替代品?”
早逝画家,替代品。
关键词接连入耳,沈尤澜有所触动,又联想到那隐匿的柚子香,黯然垂眸。
服务生领他往前,穿过楼梯又走入私人通道,最终停步在顶舱套房外,在服务生敲门,接引他走进去。
套房内因隔着百叶窗,光线被割得凌乱。刚才那则被他掐断了的广播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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