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赢得了国际创作比赛的最高奖,妈妈夸赞‘声声很厉害’,允许我休短假,所以这次来可以待一整周呢!我的柚子哥哥会开心吗?”
听到这句,Chio终于滞步,他垂眸抬手,沉默地摘掉了少年发梢上挂着的粉樱瓣。
“哎?怎么啦?”
江沅声对他的举止不解,傻气地眨巴漆黑的眼睛,凑得很近很近:“为什么哥哥这次没有回答声声‘嗯’呢?是不开心吗?可以陪着哥哥待一整周,也不开心吗?”
Chio不答,沉默片刻后,忽而转身离开。
少年江沅声随之怔住,他痴望着少年漠然远去的影子,长久立在原地,难以遏制地发起呆。
在他身后远处,白鸥成群掠过,在他周身洒下月光似的影子。
影子一片一片盘旋,摇曳不休。
十二年后的海景楼里,鸽影化作月影,撒得遍地都是。沈尤澜仰倒在地面,却再无少时那般天真笑意。
他支起手腕,借用膝盖辅助发力,缓慢地撑着自己从地面上站起,踉跄几步,跪倒在空白遗像之前。
商沉釉。他轻声呢喃。我大概可以离开了。
临行时分,我决定满足你的意愿,为你的‘声声’画一副完整的遗像。
沈尤澜微笑了下,伸手,摸索向身旁的画架,攥起半支残破的画笔,开始用笔刷细致调色。
调色盘被赋予了斑斓生机,沈尤澜蘸起一抹斑斓,不假思索地落笔,左右划动,来回涂抹起彩绘。
画笔扫过,画布上长出了人形,眉眼,鼻梁,唇瓣,绽开绮色。时空交叠扭曲,穿透生与死、虚假与现实,一瞬间,提笔之人与画中之人,不知谁才在人世间,谁才是真亡人。
沈尤澜兀自扯起唇角,露出病态空洞的笑,与画框里的青稚少年四目相对。
他们都在笑,笑容几乎无差,只可惜于商沉釉而言,‘江沅声’才是珍贵的月亮,沈尤澜却只是鞋底污渍。
思及此,沈尤澜豁然抬手,将手中颜料盘反手倒叩,整个朝着遗像泼洒上去。
遗像染上脏污,少年饱受冤罪,相隔十二年漫漫岁月,画家终于提起画笔,亲手刺穿了属于他的遗像。
他将笔尖下滑,断锋成了利刃,顺着遗像向下蜿蜒划开,将年少时自己的脸撕开破口,留下血泪一样的丑陋裂痕。
接着,整副作品被他揭下画框,撕碎,丢在了满地无人会看的废纸堆里。
画家抬头望月,嘴巴上的笑容消失,趋于平和。
良久,他垂下黯淡的黑眸,而他头顶上方,苍穹悬挂巨大月轮,飞絮状的月光洒落,落进玻璃楼,又飘飞向远方海面。
迟厄斯岛下雪了。
一双未着鞋袜的脚,踩在了沙滩之上。
沈尤澜在沙滩上眺望,望见远处的月影下,站着一男一女两道人影。
人影并不陌生,正是曾经来看过他、又刻意地通过交谈给他送来了岛外消息的两位医生。
此刻,医生们换了便装,在一艘小艇跟前等待沈尤澜走近。
“江先生。”女医生说,“华国的新身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这几年在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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