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迟厄斯岛突发海啸,我们一起被埋在了废墟下。救援队登岛前,你和我先后因虚脱而陷入昏迷。而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哥哥,你还记不记得?”
商沉釉沉默不语,眉心微澜,依旧拒绝回答。
“好,换个问法。”
江沅声吐息几秒,手指安抚着蹭他,又说:“我昏迷了整整七日,醒来后已被带到华国。后来,我多次尝试联系你,可你却像从此人间蒸发,音讯全断——所以那时,你去了哪里?”
连声问完后,江沅声再次耐心地停下,直到对方的瞳光开始混乱,额发汗透,似在尽力调动回忆。
可意志与药效相抵抗时,商沉釉的表情愈发空茫,状态也愈发痛苦。
江沅声感到焦虑,不禁将语气调低,更凶地向他施压:“Chio,不准反抗药效,顺从本能向我坦白,你可以做到么?”
终于,商沉釉轻哑地答:“可以……做到。”
药效彻底接管神智,商沉釉的语调再无情绪起伏,机械吐字:“海啸停后,他将我关入禁i室,我向神忏悔……为死者赎罪……”
轻如气流的一句话,江沅声却敏锐地听出言外之音,一桩真相呼之欲出。
他不禁加快语速,追问:“他是谁?你为什么要‘忏悔’?所谓‘死者’又是谁,是否和你有关联?哥哥,你到底遭遇过什么?”
然而莫名地,一连串的问句被传达过去后,商沉釉竟然忽地滚过喉结,低哑地笑起来。
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反应。
江沅声微顿了下,松开眉心,随即听出了对方笑声里的古怪。
这些笑声不含任何情绪,极度不自然,伴随生理性的尾声颤抖,更像是PTSD患者,在脱离创伤环境后,再次被触发时,作出的定式应激反应。
精神创伤,应激反应……
江沅声盯他半晌,混乱间忽而想起,今天凌晨他在BRMC输液时,Chio曾向他介绍过一名医生。
拉格尔·华森,任职精神科,且与Chio是熟识。
此刻,江沅声回忆当时情境,这位医生的表现十分暴躁,动辄发泄怒气,江沅声惊觉,医生本人与其职业有种很强的违和感。
半晌后,江沅声蓦地抬眸,得出一个荒谬至极的推论:
十余年间,Chio始终没有消除疤痕,而这或许均非出于他本人意愿,实则是被人为诱导过的结果——无论是生理上的疤痕,还是精神上的创伤。
他定在那里,心底盘点出全部线索:精神科医生,精神创伤,灾难式海啸,灾后忏悔、死者。
最后,他的思绪聚焦在‘死者’上。
既然得以留下精神创伤,‘死者’必须与Chio有密切联系,而当时在废墟下与Chio一起的人……
一瞬间线索收拢,似无数多米洛骨牌连串倾倒,露出藏在最后方的终点牌。
江沅声盯着那道推论,瞳孔震颤,面色煞白。
又很快,他强压下情绪,加重语气,挑出关键线索又问了一次:
“Chio,回答我,逼迫你忏悔的人,是不是华森?”
“当年在忏悔室里,华森是不是利用‘死者’误导过你?他告诉你的死者就是Cherry……就是我,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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