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不稳,再难忍受,几乎要纵声大哭,却哽得无法泄出声,沉甸甸地垂下头,双手嵌在惨色的床沿。
见状,沈秉文蹙眉更深。那张苍老的脸皱起褶,焦躁悲郁难以分辨,似乎想说什么,终是半点也不能动作了。
最后很快,心电图嘀地长鸣,老人的双眼环视四面,缓缓合上。周遭死寂,唯留叹息一声。
死寂破开裂缝,轰地,医护从外迅速冲进,身边有谁嚎啕大哭,膝盖咚地跪到地上。
混乱里,有谁拽住江沅声的双手,拖到靠墙的一旁,江沅声昏沉沉地任由摆弄,抬头,衣领被攥得变形。
耳中渗入模糊的嘶吼,直到视觉晕染出一点亮光。
“……为什么不要!?”梁印星的脸逼近,放大了愤怒,“江沅声,你恩将仇报!你忍心拒绝一位将死之人,为什么不肯说半句谎?”
江沅声怔怔地,像是在质问下无从辩解,又像是无动于衷。
眼看矛盾激化,有旁人赶来劝解。祝文挤开人群,伸手试图将梁印星拉开,焦急劝阻:
“别这样,阿星,你冷静点。小江生病了,他不是故意的,你别凶他……”
可梁印星悲愤难平,不顾一切地揪扯着他,歇斯底里:
“你是哑巴吗,江沅声?直到去世老师还放不下你,是不是要他死不瞑目你才甘心?”
句句质问化成更尖锐的风沙,割碎人体的逃避防御,引发强烈耳鸣。
江沅声木偶般睁着眼,却已感知不到任何声色。
直到下一秒,质问声陡然中断,梁印星惊恐地顿住,踉跄步子连连倒退,瘫撞在病房门上。
门嘭地闷响,探视窗震动,窗玻璃照出人的影子。江沅声从中看见自己的脸,这才发现,眼尾处在淌血。
猩红丑陋的一缕,蜿蜒流淌,将脸庞切成陌生模样。
那是我吗?
江沅声疑惑地想,如果不是,那是谁?
思索好久,他总算是想清楚,笃定那双血眼不是他,不是江沅声,更不是沈尤澜,而是不知从何处来的恶鬼。
命运俯近恶鬼的头颅,不知厌倦地屡次凌迟,用火烫下窟窿,唾骂灵魂中的不堪。
我是谁?耳边是什么声音?是人吗?谁会愿意和一个恶鬼说话?
不可能的,不会有人愿意,除非那人瞎了眼,比他还疯。
是疯了吧。江沅声几乎顿悟,感到荒谬,突兀地弯唇,低低笑了笑。
他终是觉得烦了,想走,想彻底离开人群,又被什么攀住了手,动弹不了,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够了,难道还要继续留他吗?恶鬼丢就丢了,不那么必要活下去了。
“对不起。”他翕动喉咙,尽量咬字,对着一张张悚然的脸,柔笑着道歉,“对不起,我好像真的生病了。”
第57章 57 Warning!
嗡……
驾驶座内,中控台上手机震动,锁屏界面亮起,上方有连串未接的跨境来电。
而底部最新一条,则来自特别联系人。
惨白光束向外伸,照出四下散落的药片,又映上男人的额梢。墨棕碎发凌乱散落,半掩的瞳光不复冷峭,空洞黯淡。
商沉釉睨向屏幕,半秒后,确认了来电人不是同一人。
他屈指拨开屏上的药片,抬高手机接听。
霎时,一阵喧嚷涌出,电流声夹杂许多慌乱喊叫。拨号的却不是号主,而是位华国女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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