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诗,她谈起过去时面上隐隐约约浮现出的耀眼光芒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清莞当然不会窃诗,十九岁那年是她第二次反抗,也是她对父亲的第一次报复。
这次反抗的结果依旧不理想,甚至将自己也送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或许是好久都没有人接近自己,或许是对自己才华的骄傲,或许是心中存着不甘和愤怒,也或许是为了倾诉自己理应笑傲人世却被迫平淡的一生,在九湘好奇地问起她十九岁那一年发生的事时,王清莞没有拒绝。
十三岁的王清莞已经完全明白了什么是耻辱,所以在十九岁的那一年,她将自己六年来积攒的所有耻辱倾注于笔尖,写下了一首放出去足以让世人惊艳的诗篇,里面藏着她的意气风发,也藏着她想像男人一样报国无门的惆怅。
她将这首诗的前八句抄了下来,命人递给了她的弟弟,而剩下的十二句全都被她丢进了火盆之中。
横竖是从她手下出来的文字,她早已烂熟于心。
接下来她一直等待当朝男皇帝的大寿,大寿上将会邀请臣子和臣子的子男进入宫中参加,到时一定会有很多人献上才艺。
而她的弟弟是个彻底的废物,心气又高,如她一般不愿落于人后。到时他为了博风头,定会念诗,也必会使用她命人递过去的那四句诗——她对自己的文采有绝对的自信。
等弟弟念完后,她再站出来念完剩下的几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她弟弟烂泥的一面彻底暴露在世人眼中。
这是王清莞的报复。
宴会开始后,王清莞的弟弟果真如她猜测的一般,念出了她命人送过去的前八句。仅仅是八句,也足够令人震撼拍案叫绝。
就在众人双眼痴迷,赞叹声不断时,有一道不解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和谐的氛围:“弟弟?”清冷的声线接着道: “你为何要窃别人的诗?”
满室的热闹的都被这句话浇灭,不少人因这凉意而恢复了清醒,视线下意识地循着说话人而去。
只见昂然挺立的王清莞如雪压而不折的青松,坚定刚毅,很快就被探寻而来的视线锁定。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窃……窃窃窃诗?
好端端的宴会突然出了岔子,男皇帝面色不善:“丞相女,你指责你的弟弟窃诗,可有证据?”
王清莞的丞相父亲脸色难看到像暴风雨前的天气,他怎么也想不到王清莞居然会这么胆大妄为,但眼下他只能忍着怒意对男帝道:“小女胡言乱语,打乱了宴会,希望陛下不要责罚。”
议论和刁难一同袭来,处于暴风雨中心的王清莞尽管是第一次面对这个场面,却没有丝毫慌乱。她只是一字一顿道:“我、要、纸、笔。”
声音清亮而又坚定,带着一往直前的勇气和迫不及待,她为这一天等了六年了。
王清莞的父亲斥道:“不要胡闹。”
王清莞的草包弟弟也嗅到了风向的不对劲,慌乱之下他装出一副不解又痛心的模样:“姐姐,你为何要胡言乱语?”
所有的问责都被王清莞抛在了脑后,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死死地握着笔。
王清莞的父亲想要阻止,却被仇敌以言语压了下去:“令郎才华横溢,大家都有目共睹,或许是出了什么误会令媛才会这般说。既然如此,不如让令媛解释解释,姊妹之间可不要生了嫌隙。”
王清莞才不顾周围那些人是看好戏的还是其它,她只顾拿着笔,在铺好的纸张写上她早已烂熟于心的诗篇。
当她写完前八句时,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这八句跟王清莞弟弟写的一模一样,不足以证明王清莞弟弟是窃诗之人。
王清莞说,她写完剩下的十二句时,大殿上静可闻落针声,他们都震惊于她绝妙的诗篇和惊艳的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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