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声,剑刃于冰凉的地面上划过,那声音有些?刺耳,李彻明?显也听见?了,不禁也皱了皱眉头。
他今日像是特意来见?她,身上穿得很是齐整。
深紫色的锦衣长衫,腰际佩了一只温润的芙蕖玉坠,衣袖上金丝精巧地勾勒出一朵朵祥云。他满头乌发以一根发带高高束起?,头顶一只精致的玉冠。华丽得体的衣衫之上,似乎还刻意薰了些?淡雅的清香。
只是他喝了太多酒,酒气已将?那衣香掩盖住,只余下灼人的烈酒气息。
然,她根本不吃这一套。
卫嫱道:“自作?多情。”
如此清冷一声,俨然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身前,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却也不恼,初春的风拂过,那一双昳丽的凤眸间反倒添了继续柔色。
他无视卫嫱的冷言冷语,兀自道:
“我跟了你许久。”
她知道。
李彻顿了顿,面色稍稍黯淡下来。
“今日……他终于走了。”
李彻口中的“他”,自然是她的兄长卫颂。
每每谈及到兄长,李彻总会?变了面色。
她抬眸望去,只见?男人眼底又如同被冷风搅动,生起?那一分微不可查的情绪。这样的情绪,卫嫱从前在宫中见?过太多太多次,也唯有而今这一次,她不再遮掩着眸光,为?此而担惊受怕。
李彻嫉妒,李彻吃醋。
那是他的事。
与她又有何?关系?
如今,她与兄长、与小翎才是一家人。
而身前此人,是于她阖家团圆时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是这世上最多余的人。
李彻看了眼地面。
冰凉的地面之上,方落了一道长剑划过的新痕。也不知她手上剑身有多重,但他仍能看见?,阿嫱在重新看见?他时,握着剑柄的手忽然紧了紧。
她手指修长莹白,五指紧捏着剑柄,指尖微微泛白。
不知是不是剑身太过于沉重,又或是……其?他因素。
李彻能看见?,她的手,在发抖。
是发抖。
他抿了抿薄唇。
看着她,横亘于院门之前,拱门上的垂花被凄风吹打着,有几分哀婉凄切。
男人眸间醉意不减,竟道:
“可以让我进来么?”
院门外?的风声太大了。
见?她不说话,李彻索性?抱了臂,斜倚在院门边儿上。
碍眼。
卫嫱心想。
她也不知李彻今日究竟喝了多少酒,从前在京城中,她从未见?过对?方失态,更未见?他如此烂醉如泥。
她懒得去探究,更懒得同眼前这个醉鬼纠缠。
青衣女子右手起?势,借着力道转过身去,不再看向身后?之人。
剑气凌风,她心中默念着兄长先前所传授于自己的口诀,于空中挽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剑花。
她的出剑干脆利落,招式像极了她的兄长。
李彻于她身后?,半晌,默不作?声。
他不说话,卫嫱自然也乐得将?其?当作?一个死人。
她并未回首,甚至连眼神也未将?拱门那处偏移上半分,只将?长剑挥舞,剑气愈发凌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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