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
无论他每日怎样来她宫中说好话,又是打了怎样多日的地?铺。
卫嫱浑然未准许他靠近自己?半分。
他最近在准备亲蚕礼等事?宜。
宫墙深深,前朝的讯息仍旧传到卫嫱耳朵里。她听着众宫人议论, 前几天陛下纵容那位来路不明的“郑氏”, 竟叫其严惩了毕氏。而今毕氏成日在宫中哭天抢地?,直吵着要见皇帝一面。
此番举动, 亦引起前朝一阵骚动。
尤甚以毕焕安为首的臣子纷纷上奏, 直道妖女祸国。一道道奏本竟引得皇帝龙颜大怒, 当众摔了好一些折子。
“不止如此, 听闻陛下还要立那郑氏为后……可?我听闻,那郑氏似乎嫁过人,曾有过夫君……”
一想到小翎与兄长,卫嫱一颗心惴惴,跳得很快。
她根本不在乎李彻如何。
更不在乎对方?又是怎样力?排众议, 于朝堂之?上要立她为后。
李彻给她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 她便?以此买了好些人情,又借着江月息之?手, 暗自培养自己?的眼线心腹。
宫中送出?去的密信, 几经辗转, 却杳无音信。
她不知李彻可?否有对小翎与兄长下手。
对方?一日比一日来得勤,更是想了万千种法子、千方?百计地?逗她开心。李彻为她请了戏班子,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曾经她最爱听的戏,她兴致缺缺,坐在皇帝身侧昏昏欲睡。
她没有去看李彻那双对她满是歉意?的眼。
那双凤眸深深,或许满带着补偿,可?她已没有精力?,更没有必要再?去对视。直至一日, 孙德福忽然请她前去后花园,对方?请得着急,声音里却满带着雀跃之?色。
卫嫱放下东西,转过头?同月息叮嘱了几句,只身前往。
春色落尽,一路上绿树粉花开得甚好。她踩着繁杂的、落了一地?的春影,看着孙公公推开那朱红色的宫门。
略带着沉重一声。
忽有清香扑鼻,满院蛱蝶飞舞,朝那亮色翩翩而来。
孙德福嘴角弯着,朝她恭敬一福。
“姑娘,奴才们且先退下了。”
身后脚步四散,她看见眼前满院子的梨白。
一朵朵玉珠似的梨花缀在枝桠上,清丽,饱满,盛放。明媚的花珠与蝴蝶飞舞交织着,震撼的花影倒映在她未曾设防的心扉之?上。
翩翩蛱蝶,簇簇梨花,仙姿白雪,帔惹青霞。
她看见自梨树后缓步走?来之?人。
他今日未穿龙袍。
反而一袭紫衫圆领锦衣,束着抹额,满头?青丝以一根金色发带高?束起。
乍一眼,只道风度翩翩少年郎。
一时间,竟叫她也晃了晃神。
卫嫱微蹙着眉心,只见对方?拨开花帘。他唇边噙着笑,两眼亮晶晶的,垂眸看她。
四目相触的一瞬,她清晰地?看见李彻双眸中所倒映出?的那张脸。
——那张她虽用?了四年,却仍旧觉得陌生的脸。
女子眼中光晕散去。
她朝后退了半步。
李彻并未跟上来,他眨了下眼睫,含笑唤她:
“阿嫱。”
他跟上来。
棠梨随风渐落,坠在男子衣袍上,似是一片片雪。
微风吹拂着枝叶,花影簌簌摇晃。他身后,不,这偌大的院中,皆种满了梨花树,一朵一朵,一棵一棵。
直将?小院填满!
一整片梨花林。
她最喜欢的,梨花林。
李彻似乎忘记了自己?不喜花粉,若是沾染上花粉,便?会?浑身起红疹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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