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新法意愿急迫,民意不可违,恳请陛下尽早定夺。”
这一下,众人才看明白这出戏原是纪宁设的一场局,他拿自己入了局,换来了“民意不可违”。
萧元君看着呈上来的一叠纸,眼中是隐隐怒意。
不及他作声,侯严武出面道:“禀陛下,右相有意煽动民怨,惹得举国动乱,其心歹毒。”
一语出,有人出声附和:“陛下,右相刻意引导民间言论,其所呈的请愿书怕是不能全信。”
萧元君不语,看向赵禄生,后者上前道:“臣认为右相做法的确欠妥,如今重中之重是安抚民心。”
话音落,纪宁猛一跪地,“陛下,民意之所以成为民怨,是因为我等从未重视!若一开始就重视民意,怎会让其发展成民怨?”
随即,他重磕下一记响头,再起身仍是义无反顾,“陛下可以看看臣呈上来的诗词文赋,其中不乏有文采斐然者。他们寒窗数年,有报国之心,却因为门第身份只能碌碌一生。”
他停下来喘息了一口气,续道:“而如今为官的行列中,有入仕多年连文书都不会拟的人,臣想替天下才能者问一句,布衣能有种乎?”
这一问,真真问住了在场不少人。
萧元君神色微动,眼看他有松和之意,侯严武厉声责问到。
“纪大人!你的意思我们这些做官的都是草包?你别忘了,你也是官,也是门侯贵胄,也是靠你爹才有的今天。”
纪宁眼风一凛,“侯大将军既然这样认为,那我今日……”
他端正身姿,又朝萧元君磕了下去,“臣,愿意将北部兵权以及令司执掌权,全权献于陛下,自此,定北军和令司只听陛下调令。”
蓦地,大殿静得落针可闻。
无人不是瞠目咋舌,惊魂未定。
新法确立之所以麻烦,之所以要瞻前顾后,皆因如今兵权未统归中央,还握在各大势力集团之中,这亦是门侯们得以屹立不倒的根基所在。
纪宁如今公然交出兵权,不止是自证,更是向侯严武等人施压。
他们既不能像纪宁一样交出兵权,又不能直接拒绝,否则,定会被扣上居心叵测的帽子。
连先帝都不曾触及的百家“逆鳞”,纪宁就这般直接了当地提了出来。
或许这一刻,众人才真的看出他变法的决心。
纪宁长跪不起,而被他架住的几人脸色更是一个赛过一个的难堪。
侯严武睚眦怒目,额角青筋暴起。赵禄生眉眼阴沉,紧咬牙关。更多人鹌鹑般低着头,脸上却是一层怨色。
龙椅上,萧元君若有所思地看着几人。他沉下一口气,仿佛并未将纪宁的话放在心上,悠悠道:“够了,朕叫你们来是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麻烦。”
他道:“右相所为确实有失分寸,但如今民怨四起,绝不可再放任不管。兹事体大,朕需得想想如何处置。”
这一想,就是三日后。
三日后萧元君下旨,在启国国法中加了一条——县乡以下官职,凡有才学者经由府门举荐,不论门第,皆可为官。
此举短时间内虽安抚了民心,可始终收效甚微。寻常学子要得到举荐,难之又难。
然而再怎么收效甚微,反对变法的一党人士还是从中看出了帝王的动摇。
他们担忧这是帝王的一次试探,若一条法令得以推行,后续会不会有更多的法令?
他们无法对帝王做什么,因而只能解决掉提出变法的人。
那时,启国的朝堂暗流涌动。
以纪宁为首的一派主张“彻底变革”,因其作风激进,被视为激进派。
以赵禄生为首的一派主张“变法有度”,被视为中庸派。
另一派,则是以南王、侯家和南方三大世家为首,坚决反对新法的反对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