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挤在镇里交通最方便的地方。陈绪思在这里出生、长大,住了十九年,摸黑走进去都不用亮灯看路。
这一次他没给自己留退路,连行李都扔在了院子前的废墟里,只能回来。
陈绪思从旁边挪了两块砖垫在台阶上,按照从前的记忆找到能卡住鞋的缝隙凸起,双腿一登,总算从围墙上翻进了院子里。
里面房子大门的钥匙没丢,他开门进去,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就先在床上躺下了。
叮咚一声。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光亮。紧接着又连续不断地响了起来。
陈绪思坐起了身,看见来电显示后,起身走出了房间。
屋子里久不住人,也许是线路老化,也许是没有缴费,更是黢黑一片,他接通电话走进院子前坪时,忽然被脚下一团东西给绊到了。
陈绪思干脆坐在了那团方块一样的东西上,开口对那边说:“我没事,只是回老家看看。是啊,没什么事也能回老家看看吧?我过几天……跨完年?或者过完年就会回律所,不会抛下你们太久的。”
对方是他的大学同学兼室友许临风,和他在同一家律所实习,有很多同门情谊,大概是个好学生互帮互助小组吧。
不过在这次回来之前,陈绪思在北京的时候情绪就有点不对,许临风当然会担心他,所以今晚才打了个电话来问问。
陈绪思笑着说完话,收起手机,然后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车票。
这是他提前买好的,目的地北海。
陈绪思想回他的十九岁最后看一看。
楔子2
如果一个人死了,死在人们最怀念他的时候,那么一定会有人给他上一辈子的坟。
陈绪思在灰尘漫天的黑房子里躺了一夜,天不亮,就裹紧衣服出门。
白雾茫茫的早市上什么都能买到,他提着买来的香烛、苹果、卤肉、两捧鲜花和两瓶酒去了墓地。
一路上露水湿重,陈绪思穿过了一片山林野地,吃完了顺路买的早点,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边吃边走,很快就到了地方。
这个地方他从小来到大,听徐锦因讲的,应该说在他刚出生满月不久,就被带着来过这里。
墓碑上刻着“英雄儿子陈绪之墓”几个字。
上面被擦得干干净净,放着新鲜的花圈。
除了陈绪思,还有人常常会来。
陈绪,是陈绪思哥哥的名字。
陈绪思把带来的贡品均分为二,一份摆在了他哥的坟前,另一份却不知道是摆给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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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讨厌你,”陈绪思开口说了话,“但我不知道我讨厌的究竟你,是哥哥这个代词,还是我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你。我知道,任何人都不该讨厌一个没有对不起过自己的人,可我过去这十几年来,真的很讨厌听见妈妈提起你,或者关于你的,别的什么……”
“不过,你应该知道,好几年前就有人重新来了我们家,替你做了我的哥哥……他和你不一样,他,哼,他做不了像你这样的大英雄。但和你一样,都有些讨厌。”陈绪思笑了。
“也许一切都是命里定好的。”
陈绪思临走前,又把不知道是给谁摆的那份贡品拿了回来,一个个装回塑料袋里,很是吝啬。
最后说:“虽然我还是不会游泳,还是重新变得害怕,但我已经决定了,要再去看一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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