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象中陈绪思那样冰冷的、热烈的、笑得灿烂的、充满犹豫的和满是伤心的模样,都令程拙避无可避。
他已经给自己惹上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程拙深吸了一口烟,完全过肺的刺痛感密密麻麻传来,他顿了顿,忽然用力地掐灭烟头,调转车身直奔县城靠山的那条路。
深入山冲的路上越来越黑,蚊虫飞舞。
程拙赶到水库的时候,水库旁的那间小屋只有狗棚里亮了盏灯。
上次大狼狗不在,今天它听见摩托车的动静,立即汪汪吠了起来。
远处水库脚附近也亮着盏幽幽的灯,灯下一团乌黑的影子就地坐着,程拙一只手握了握拳,立即穿过库堤,最后慢下来,一步步走了过去。
陈绪思果然来了这里。
他就坐在下游近水区的田埂上,两条腿悬空着,鞋尖几乎碰到水面。
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那团缩在一起的背影微微晃了一下,然后便一动不动了。
程拙在离他半米的地方停下来,对着他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绪思根本没想到程拙会来得这么快,但听见程拙问话的语气,心又往下坠了一点。他开了口:“你管我干什么。”
程拙说:“谁告诉你的我不能管你,不能管你你跑什么?”
陈绪思只是盯着水面看:“那我就是想来这里,我想来看我哥,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为什么不可以?妨碍到你什么了?我也没有要求你来。”
“陈绪思,你什么时候这么爱你哥了,”程拙一路赶着来的,喉咙发干发涩,冷笑说,“我要是不来,你打算在这里一直坐下去,等着直接掉进水里去看你哥是么。”
陈绪思肩膀一颤,瞬间转头,旁边田地间的那盏灯光线昏暗,却照亮了他半边莹润的侧脸和细长浓密的睫毛,底下的一双眼睛却是微微红肿,紧接着两滴透明的眼泪就无声掉下来。
“可我真的是想来这里看他吗,我这些年时时刻刻记着他,还不算看够吗?”他仰头看着程拙说道,“我是想去看你的啊,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呢……”
程拙下颚紧绷,呼吸沉沉,说:“你早就知道,我只能做你哥。”
这样的话比任何直截了当的拒绝和指责还要叫人绝望。
陈绪思咬紧了嘴唇,神色丧气,忍不住放大了声音:“对,你是一个大好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对我做,是我疯了,自作多情……从听见我和张子群的对话开始,你就在等着取笑我。”
程拙沉默半晌,回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陈绪思咄咄逼人道,“你应该很开心吧,程拙,现在是我自己走上歪路,你就可以早点捅破这一切,不用忍着我陪我玩这些无聊可笑的把戏了,你现在确实做到了。”
他身下的田埂土堆滑落了些许泥土,沙沙作响。程拙扫了一眼陈绪思脚下乌黑的水面,顿时心头一窒,往前走去。
程拙弯身靠近他,用力握住了他的肩膀:“乖一点,先上来。”
陈绪思浑身冒着热气,一边摇着头一边抓着程拙的手想要扒开,然后垂下脑袋,沉默而坚决地反抗着程拙。
“陈绪思,如果是这样,”程拙强硬地扣住他,却好像不敢太粗暴,“我今天就不会来找你。”
陈绪思呆了片刻,似笑非笑地说:“别骗我了,你也只想要我乖一点,你们都一个样……”他从来没有这么痛快地倾倒过痛苦和愤怒,“可你想摸我的时候就摸我,想管着我就管着我,不搭理你你也要来接近我,然后告诉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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