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戴着一顶缨高顶帽,左耳戴的宝石耳坠,右耳簪松耳石,腰上系着汉刀碗套,宝石镶嵌在其间,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极为绚烂。
这样看过去,如同一位小王子,和藏区其他贵族没有任何区别。
谁能想到昨夜,这位小王子被人按在羊圈前拳打脚踢?
沈慈收回目光,面对南喀不善的眼神,问道:
“它孩子的孩子?”
“你身边这头羊是羊群中的头领,”南喀沉声道,“你的同伴杀死的那只羊,是它五岁大的小孙女。”
他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沈慈:“如果有人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你的孙女、杀了你的亲人,你不会选择离开吗?”
“……”
沈慈沉默了一会儿,一眨不眨的盯着南喀头上完好无损的羊角,半晌才开口,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
“我记得,你也有赞普一半的血脉,你也是贵族,你很关心这些羊吗?”
“别拿我跟这些畜生相提并论。”
南喀闻言沉稳的面上露出一抹厌恶,古铜色的皮肤越发通红,抽出手里的鞭子,沉声道:
“我比任何人都想杀了这群羊,要不是因为它们,我怎么会拥有赞普的血脉,却还受人欺凌?”
厚厚的紫红呢袍下,那还未愈合的伤口尚在隐隐作痛。
从他出生开始,就已经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他的耻辱,他的伤痛,全部都是身体里流淌着那牲畜的、肮脏血脉带来的。
他怎么可能会同情这群牲畜?
想到这儿,南喀眼底明显的闪过冷漠,胸膛微微有些起伏,突然扬起手一鞭子抽向沈慈身旁的绵羊!
“给我滚,你们配享受这么好的草原吗?”他怒道,“这里的一切都是赞普的,你们这些畜生算什么东西!”
那一鞭子迅捷而猛烈,如同猎豹捕食一般,用力扑咬在了绵羊身上。
绵羊被抽的瑟缩一下,洁白卷曲的羊毛很快被血染红,细微的渗透出来,不由自主的“咩”了一声。
那一下显然很疼。
可沈慈却看到,绵羊黑漆漆的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并不是痛苦,而是某种自内而外散发的哀恸。
它长长的睫毛微微发颤,被打了也没有动,一眨不眨专注的凝视着南喀,张口轻轻“咩”了一声。
那眼神极为复杂,甚至还包裹着一层混浊的液体,在日光下格外晶莹剔透,几乎刺穿了南喀。
南喀被这种眼神的光泽反射,下意识撇开头,反应过来后面色一沉,抬手又是一鞭子——
“啪。”
这一鞭子没有落在绵羊身上。
沈慈抬手拽住了鞭子末梢,近乎纯白的眼睛盯着南喀,淡淡道:
“它们是我要劝慰的对象,你把它们打坏了,我中午就没有饭吃了。”
南喀皱了皱眉,用力扯了一下鞭子,却发现这看似文弱白皙的男人,力气竟然出乎意料的大,让他根本无法拽动。
他见拽不回来,干脆直接把鞭子一扔,古铜色的面上满是漠然,慢慢的扯了一下嘴角,冷笑道:
“你没有饭吃,关我什么事?”
“你应该庆幸,这些畜生什么都听不懂,”南喀漠然道,“如果真的是万物有灵,那么在它亲眼目睹小羊死了以后,你问它为什么要离开的时候,你就已经失败了。”
他见过那些在夜晚奔向赤红色天空的牛羊。
它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