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色眼睫微颤,慢慢抬了起来,露出那双淡漠的双眼,直视着普陀罗宫的所有人。
然而无论是步步紧逼的文建华、穷途末路的潘龙、神色不明的传话人,甚至是威严庄重的藏神铜像,都不在他的眼睛里。
他只是望向普陀罗宫的一个角落,看着那里一扇不起眼的灰扑扑小门,神色淡淡。
“等。”
沈慈道:“还有人没到。”
第368章 “任务完成50%!”
“啪!”
鞭子在草原上抽出一片凌厉的空缺,浮草被连根扫起,纷纷扬扬的从空气中飘洒下来,露出了暗红色的草皮。
南喀面色沉沉,盯着地上那一片连青草味道都掩盖不住的血气,眼底情绪晦涩不明。
昨夜那头牦牛死在了草原上,连带着一个外乡人女孩也死了。
牦牛出逃是大事,这件事叫走了所有侍从清理,连带着所有贵族,都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战战兢兢的不敢出门。
他应该高兴的。
所有人忙着处理这件事,就不会有人来折磨他,嘲笑他的身世,侮辱他的血脉。
他也应该兴奋。
距离大劫难日越来越近,牛羊越发不安分,若是他能趁机以雷霆手段处理掉不安分的牛羊,正是他摆脱自己那肮脏血脉,脱胎换骨的时候。
可是不知为什么,南喀却总觉得,那种压在心底的不甘和躁动,在看到暗红色的土地时,竟然如潮水般尽数褪去。
一种越发清晰的恐惧,逐渐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恨自己额头上的羊角,更是从来都看不起这群牛羊,即使是它们把他抚养长大。
它们只知道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每天一睁开眼,面对着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劳作,永远也不会反抗,只配做贵族的脚垫。
南喀看不起它们,更看不起自己牲畜的血脉。
每当他看向这群牛羊的时候,就彷佛看到自己的一辈子,被贵人踩在脚底下,做一辈子的牲畜。
他实在太恐惧这样的未来,所以他学着赞普的样子,对这群牛羊非打即骂,摆出一副与它们无关的高高在上,试图挣脱出这种命运。
然而很快南喀就发现,一切都是无用功。
只要他身体里还流淌着牲畜的血脉,只要他还长着那滑稽的羊角,他就永远也成不了那些贵人。
所以南喀在得知大劫难日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想摆脱牲畜的命运,必须与从前的自己彻底切割。
距离大劫难的日子越近,藏区就会越恐慌,到最后一定会在大劫难来临前大开杀戒,屠尽所有牛羊。
可这样单方面的屠杀太简单,也太平淡了。
南喀要的是力挽狂澜,要的是能成为下一任赞普的只自己一个人。
自从藏神预言出现,他已经藉着那群牛羊对自己的信任,在夜色中把它们赶到了雪山背面,也就是大劫难的发源地。
牛羊不灭,大劫难就一定会来临。
等到大劫难日,他只需要冷眼看着异化的牛羊杀死侍从、杀死卓嘎、杀死所有贵族。
再出现在赞普面前,把牛羊引过来,等着自己提前做好的陷阱发挥作用,杀死所有异化的牛羊,一举化解大劫难。
自此之后,没有任何牲畜时刻提醒着他卑贱的血脉,也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他成为赞普,他将会顺理成章的成为藏区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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