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几案上,正平摊着几卷案牍。
时长聿拿起最靠边的一份递给杜靖达,又道:“这是本府这里能找到的,关于纪明的全部资料。刚刚我大概看过一遍,记录从他五年前调到扈州开始,就没有了。”
杜靖达一惊,立刻翻看到最后一页,果然见“升至扈州总兵”之后,便是一片空白了。
“我手里的这份被人删改过。”时长聿面沉如水,“这件事我会上报京城。纪明的档案由我从中枢调。你就告诉傅行州,让他再等两日,很快就能到达。”
杜靖达闻言,忙抬头阻拦:“时大人,有一事在下还需禀明。”
“何事?”
杜靖达道:“傅小将军身边有一琴师,姓阎。他说档案一旦出错,托我转告时大人,此事不可惊动京城。”
时长聿一愣:“阎止?”
杜靖达颔首:“阎老板说,府衙档案隶属中枢,若有遗漏,问题八成出在京城。若此时上报,无异于打草惊蛇。还让在下务必拦住。”
若论谋划,时长聿心中再次暗叹不如。他将手中的档案扔回桌上,又问道:“说罢,他想要我怎么做?”
初夏清风和煦,吹起树梢间新生的树叶。嫩叶还未长开,但边沿部分已经变了色。风稍大些,便有沙沙作响的声音,听着很是凉爽。
院子里,阎止坐在一把摇椅上,膝上摊着纪明在扈州三年来的要事记录。
他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叠战事纪要,是时长聿几日前送来的。这上面主要是纪明在禹州所带领过的重要战役。
阎止看看手中的这份,再看看桌上,忽得抬头向对面道:“停。”
院中悠扬的琵琶声顿止。周之渊抬头,听阎止道:“刚刚那句的结尾你快了半拍,再来。”
少年人抻头看看谱子,手指在弦上拨了没两下,还是道:“阎哥哥,你这都看了一上午了,歇一会儿吧?”
阎止抬眼看了他一眼:“是你想歇,还是想让我歇?”
“当然是你。”周之渊用谱子盖住他放在桌上纪要,“我给你倒杯茶,你喝完这一盏再看。你别动啊,先等着我回来!”
阎止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索性把手里那份也一起扔到了琴谱上。后背靠着摇椅,闭上了眼睛。
当晚回来,阎止一进屋便起了高烧。
傅行州嘱咐大夫在药里避开川穹。虽然保险,也使药效减缓了不少,一场高烧拖了两天才退。但好在他底子不错,退了烧就没有大碍,披件衣服便能在院中坐一天。
在这两天之中,杜靖达带来了档案被篡改过的消息。阎止并不意外,只是告诉他这几天多留心,时长聿如果再传来什么,要及时交给自己。
就在昨晚,纪明在禹州的那份记录送来时,阎止叫住了杜靖达。
“阎老板什么事?”杜靖达站在院中,看向这位琴师。
眼前这人年轻得过分,无品无阶,却能让一个三品巡抚听得进去他的话。杜靖达每每思及此,总会生出许多揣测来。
但他想了几天,渐渐地收敛了心思。自己能做到的极限,是引导傅行州向勾结卖官的方向进行查证。但眼前这人,不仅一击能找到最关键的证据,也能将最下面的勾结一并挖出,暴露在天日之下。
他知道,扈州有盼头了。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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