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里擎着一卷明晃晃的圣旨,徐步走到阎止面前来。
宫里的邸报阎止看过,扈州一事的功劳大多记在瞻平侯身上。林泓因此受了封赏,从梅州调任至京城,官阶升到了从四品。但至于傅行州,圣旨里只是简单一提,好像连赏赐都没有。
阎止起身道:“回来了?”
“嗯。”傅行州笑着颔首,“各部事已具备,封卷结案,可以休息了。”
阎止点点头,但心下却忍不住地替傅行州不值,轻呼出口气道:“宫里的邸报我看过了。虽说此事不能与瞻平侯抢功,但如今这样,未免也太偏心了。”
“现在不是你着劝我的时候了?”傅行州一笑,复又正色起来,“还说我呢。敢在兵部当庭给人扣帽子,你倒是真胆大。你也不怕他们真的计较起来,要治你罪怎么办?”
阎止心情愉悦,顺口道:“不是还有你吗,我怕什么。”
傅行州轻轻一顿,随即好笑地摇了摇头:“真拿你没办法,过来听旨。”
阎止一愣,看向他手里的圣旨道:“我?”
傅行州笑道:“我好歹也是去了一趟扈州,总不能什么都不给吧。林泓的封赏写在邸报上,我的封赏可就这一个了。阎老板,你接是不接?”
阎止闻言,赶忙后趋半步跪下来。
傅行州手中一展,朗声宣读。阎止逐字逐句细细听去,旨意为他加封了一道客卿的身份,隶属在西北军右将军旗下。
阎止谢恩领旨,又被傅行州从地上拉起来。
“西北军右将军旗,”阎止轻轻念叨了一句,又问道,“这是你旗下?”
“嗯。”傅行州双手负在身后,故作严肃道,“这可要记清楚了。他日走出门去,报错了名字可没人给你销账的。”
阎止笑起来,一扶傅行州手肘,和他向前院走去。
阎止边走,又打量着手中细腻的淡黄色丝绢,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请封了?”
傅行州道:“早在扈州军的时候我就这样想了。这次回来,史檬又当众说你是乐伎,拿这事儿做文章,这话我不乐意听。”
阎止哑然,又听他道:“你从兵部堂上过,又把瞻平侯拉出来,今后势必会被人盯上。客卿虽无官品,但有虚衔,再靠上西北军,多少能算个保障。”
阎止心下涌动,如同一阵暗流盘旋在胸口。他抬头,却见傅行州正看着自己。
两人不知何时停在了凉亭旁边,前院就在几步之外,人来人往,笑声一阵阵地传过来,如同落日临消失前,一抹温柔的嫣红。
阎止用拇指摩挲着丝绢表面光滑的细纹,却忽然想起刚刚夕阳之下,那一片金光灿烂的琉璃顶来。
他想,傅行州刚才匆匆进宫,就是为了这道旨意吗?
但他只是低了头,轻声道:“多谢。”
傅行州面上含笑,却故意地磨蹭起来:“阎老板,请一道旨意不是那么容易的,可费了我好多口舌。你一句多谢就要把我打发了?”
阎止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他唔了一声,眨眨眼睛,却问道:“那你想要怎样?”
傅行州看着他,只见他眼中霞光流转,有如碎星。傅行州终于笑起来,一按他的肩膀向前厅走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